第32章 褚昉歸京 ◇(第3/3頁)

到底是他陳規偏見,將她拘在了方寸之間。

褚暄看著兄長悵然若失的樣子,越發確定他受了刺激,想了想,試探地問:“是不是知道嫂嫂家太有錢了,你自卑?”

此次西征由康氏商隊協調軍資,兄長定是見識到了康氏商隊的財大氣粗,這才覺得自己狹隘了。

褚昉看向弟弟,目生厲色。

褚暄立即住嘴,過了會兒,改口說:“行行出狀元,三哥你文武雙全,名震朝野,不是能用錢衡量的。”

褚昉笑了下,斥道:“跟誰學的花言巧語!”

褚暄訕笑幾聲,見兄長心情好轉,膽子也大了些許,主動說起鄭孟華自戕的事,“表姐的事,你知道了吧?”

褚昉點頭,聽褚暄忙不叠解釋說:“那不能怪九娘,也是表姐自己不對,明知我落榜心情不好,她還故意當著九娘的面,向嫂嫂道喜,還讓嫂嫂去看新科狀元插花遊街,她這明顯就是幸災樂禍,想氣九娘嘛,九娘不過回說了她幾句,誰能想到她就哭成那樣要尋短見呢?”

褚暄似是越想越氣,接著說:“表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像咱們家苛待她似的,你說這五郎和果兒越長越大,天天見她這副模樣,不得恨上咱褚家嗎?可別到最後,好心辦壞事,養了兩只白眼狼出來。”

陸鳶說與王嫮的話,添油加醋經由褚暄之口遞進了褚昉耳朵。

褚昉坐直了身子。

“你說,孟華去向你嫂嫂道賀,要她去看新科狀元?”褚昉臉色驟然沉下來,冷聲問。

若果真如此,鄭孟華必是已猜到了什麽。

褚暄點頭:“是啊,就算新科狀元和嫂嫂是故舊,嫂嫂畢竟有夫之婦,怎可能去看?她還故意去請,還趁著九娘在的時候去請,不就是想氣九娘嗎?”

褚暄一心為妻子開脫,並沒注意兄長的關注點在哪裏,只一個勁兒強調鄭孟華故意挑釁妻子,妻子氣不過才與她爭執,並非有意逼她自戕。

褚昉默然不語,回想今日鄭孟華的神態還有書韻模棱兩可、不清不楚的話語,心中已有思慮。

褚暄所言,必是從王嫮處聽來,她字字句句都在為自己爭辯,生怕被責難,恰恰說明必是她言語激烈,戳了鄭孟華痛處,才致她哭著離開蘭頤院。

而鄭孟華去向陸鳶道賀,故意當著王嫮的面說新科狀元一事,恐怕心思也不單純,既想試探陸鳶又想趁機奚落王嫮,一舉兩得。

至於書韻,嘴上說著不知何故導致鄭孟華自戕,言語之間卻直指蘭頤院。

若非褚暄說了來龍去脈,單憑鄭孟華自蘭頤院哭著離開、陸鳶又在這時回娘家養病,鄭孟華自戕的惡因便可推在陸鳶身上。

難怪鄭孟華不肯坦蕩說出哭著離開蘭頤院的真正原因,有時候,猜疑比真相更能殺人。

而鄭孟華此番挑釁,顯然不單單是為了出氣,她是想以屈為伸,以弱制強,借此扭轉頹勢,讓陸鳶和王嫮擔上一個逼人自戕的惡名,讓她們以後不敢再針對於她。

見褚昉神情冷漠,沉思不語,褚暄生怕他追究妻子的責任,又說:“三哥,九娘她就是嘴不好,沒有壞心思的,以前和表姐也會有爭執,怎會想過逼她自戕呢,你可別去母親那裏說她什麽。再說了,她現在懷著身孕,表姐還故意氣她,誰知道表姐存的是什麽心思,總之,這件事,表姐錯在先,怪不到九娘頭上。”

褚昉擡眼看向胞弟,頓了頓,問:“你就沒想過,或許九娘隱瞞去了什麽?”

一面之詞,偏聽偏信。

褚暄連連擺手,立即辯道:“不會的,我了解九娘,她或許會騙別人,但對我是掏心掏肺的!”

褚昉注目看著胞弟,眼中似有一縷若有若無、飄飄渺渺的歆羨,看不真切。

頓了一息,褚昉玩笑地說了句:“你就這般信她?”

褚暄鄭重其事說道:“自然!她是我苦心求娶來的,你和母親都不喜歡她,她在這家裏,只能依靠我,我怎能再疑她?”

褚昉心頭一觸。

她在這家裏,只能依靠他,他怎能再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