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他吧(第2/2頁)

若是如此,回去之後少不得又是一頓訓誡。

幸而陸鳶已經習慣了,倒也不懼。

回到褚家,陸鳶直接帶著東西去了松鶴院,才知婆母果真臥病在床,媳婦姑娘們站了一屋子,連褚昉兄弟都沒去當差。

“兒媳探病來遲,母親見諒。”陸鳶跪下去行了大禮。

鄭氏難得一見地慈藹,語氣溫和地說道:“何必行此大禮,我無大礙,就是受了風,捂一捂就好了。”

她見陸鳶跪著不起,對鄭孟華道:“華兒,扶你嫂嫂起來。”

陸鳶心中詫異,但覺有事發生,只面上不顯,就著鄭孟華攙扶的動作起身,恭敬地站在褚昉身後。

鄭氏又慈祥地說道:“我專門吩咐人不準叫你擔心,是哪個嘴碎的去跟你說的。”

褚昉接話道:“是兒子叫人傳的話,侍奉母親是她分內之事。”

鄭氏假意嗔怪兒子幾句,與眾人說了會兒話,借口想躺下歇歇便叫眾人散去,只留了鄭孟華和陸鳶在旁。

鄭氏喚陸鳶坐在身旁,這才說明真正意圖:“又到裁冬衣的時候了,可聽華兒說,尚繡坊今年漲價了,漲幅還不小,你之前與他們掌櫃是怎麽說的,怎麽好端端漲價了呢?”

褚家人丁興旺,每逢裁制冬衣都是一筆巨額花銷,陸鳶分管此事後與尚繡坊的掌櫃達成交易,府中四季衣裳都在尚繡坊裁制,而尚繡坊則給出一個相對較低的價錢。前幾日鄭孟華去安排裁制冬衣的事,發現尚繡坊漲價,她本打算與尚繡坊解除合作關系,可跑了幾家繡坊後發現價錢並不比尚繡坊便宜,沒敢擅作主張,如實回稟鄭氏。

鄭氏明白這事還得靠陸鳶出面才能談妥,便想出裝病的法子,她知道兒子向來孝順且重規矩,必定會傳話讓陸鳶回來。

而陸鳶此時也已完全明白鄭氏生病的緣由,恐怕生病是假,心疼錢財是真的。

先帝不滿世族兼並土地、閉門成市,更不能容忍前朝那般“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出現,采取了一系列打壓消解世族勢力的舉措,大勢之下,褚家自不能幸免,在渤海老家的土地幾乎都被沒為官田。後來新帝登位,國·本之策並未更改,褚家的田地自不可能要回來,闔府上下百余口如今都靠褚家兄弟的俸祿和封邑養活,鄭氏掌家數十年,自然知曉今非昔比,當省則省。

陸鳶忖了片刻,解釋道:“這幾年生意不好做,聽說西域小國紛爭不斷,商路多有阻塞,物價上浮也在情理之中。”

鄭氏面色微微一沉,私以為陸鳶因為鄭孟華掌家的事心生不快,有意推脫,默了片刻後,盡量好聲說道:“裁冬衣這事一直都是你主理,咱們與尚繡坊互惠互利了這麽些年,何不把生意長久地做下去,你便再與尚繡坊掌櫃談談,只要不離譜,咱們還是繼續合作的好。”

陸鳶只能應好。

事情說罷,鄭氏便揮退陸鳶,又對鄭孟華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些跑腿耍嘴皮子的事便交給陸氏,你只管顧全大局,平衡各方勢力就好,陸氏小戶女,各方面都不如你,再怎麽蹦跶都動搖不了你的位置。”

鄭孟華恭順應是,鄭氏喚人坐來身旁,握著她手臂道:“我已經跟照卿說好了,半年後,不管陸氏能否生育,定要迎你進門,這半年,你便多加忍讓,不要去招惹陸氏,一切等你進門,順理成章做了這個主母再說,明白麽?”

鄭孟華溫和地點點頭,鄭氏忽地嘆口氣,悵然道:“想當年,咱們鄭氏一族也是出過兩任皇後、三任賢妃的,如今七零八落,咱們竟連娘家也沒了。”

鄭孟華握緊鄭氏手臂,溫柔卻堅定地說道:“姑母,我不會辜負你的栽培。”

“好孩子。”鄭氏拍拍她手臂,有些疲憊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