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亡國之君16

這兩個問題, 一個比一個難,根本不能南流景現階段能回答出來的。

對此,他唯有繼續學習。

轉眼間, 就臨近年關了。

天氣越來越冷, 路面結了冰,馬車行走不便,屈建白決定暫停外出活動,等過段時間冰雪化了,再帶南流景出去。

不過, 屈建白不阻止南流景外出,只是叮囑他做好偽裝,帶齊侍衛。

這日,南流景一身玄衣,外罩灰色狐氅,做尋常紈絝子弟裝扮, 身後跟著四個武藝高強的侍衛。

他直接去了朱雀大街, 走進最靠近巷口的酒樓,挑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 邊吃東西邊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群。

這是南流景新養成的習慣,他可以通過打量這些人群了解到他想了解的信息。

剛低頭吃了口糕點, 街道底下突然爆發了驚慌急促的尖叫聲。原本喧鬧擁擠的人群, 瘋狂向道路兩側跑。

空出來的地方,已經足夠兩輛馬車通過。

但還是有囂張的侍從不斷驅趕百姓, 不允許他們停留在道路上。

南流景擰起眉心, 就聽到旁邊一桌的客人道:

“這是什麽人, 在天子腳下,也敢這麽囂張。”

“噓, 你不要命啦。沒看到那輛馬車前方掛著的純金燈籠嗎,這可是季太傅他老人家的車架。”

“原來是季太傅。天子出遊,也不過是這種排場了吧……”

後面那句話,被壓得極輕極輕。

要不是南流景習武之後耳目聰明,也很難聽清。

季玉山……南流景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名字,目光緊緊盯著那輛馬車。

下方不知發生了什麽,行進中的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裏的人掀開簾子。

借著那不大的空隙,南流景終於看清了季玉山的容貌。

與季玉山那爛大街的名聲不同,他擁有著一副典型文人的模樣。

許是剛從官府下衙,他穿了一身正二品紫色官袍,鬢角微白,形相清臒,氣度淵雅,目光十分清正平和。

南流景小聲對姚容說:“不是都說相由心生嗎,這季玉山怎麽長得這麽人模狗樣?”

姚容好笑:[要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壞人,那他怎麽可能身居高位幾十年?]

南流景點頭:“也對,壞人不會把自己的壞寫在臉上。”

就在南流景和姚容談話之間——

一道箭矢如流星般從人群中飛出,裹挾著淩厲勁風與驚人殺意,襲向季玉山的面門。

季玉山不避不閃,甚至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在長箭距離季玉山還有一寸遠時,有侍衛出手,以劍擊落那支箭矢。

第二支箭也來得極快。

幾乎就在第一支箭被擊落的下一瞬,就出現在了眾人視野裏。

不過,再快,也顯得有些倉促。

即使季玉山的侍衛還沒出手,南流景已經在心裏判斷第二支箭不會中。他沒有再關注道路中的情況,而是左右張望,尋找暗中射箭之人。

姚容提醒:[東南方向,距離你二十米遠的裁縫鋪二樓。]

南流景猛地擡頭。

果然見到二樓微微支起的木窗裏,有一點被陽光折射出的鋒利寒芒。

只是,在南流景鎖定對方位置的同時,季玉山的侍衛也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厚厚的羊毛氈窗簾垂落,季玉山平靜無波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別讓他跑了。”

一半侍衛繼續圍著馬車保護季玉山,另一半侍衛悄悄朝著裁縫鋪湧去。

刺客察覺到了不對,果斷放棄刺殺,轉身遁逃。

但京都可是季玉山的地盤,刺客跑了好久,都沒能甩開身後的人,甚至在逃跑過程中被對斬中左肩。

刺客咬了咬牙,已經決定折射回去搏命——

四個蒙面壯漢突然從暗處沖出,二話不說,朝著季玉山的人沖殺而去。

刺客不知這四個壯漢是誰派來的人,卻不妨礙他抓住機會逃走。

確定刺客已經逃脫追捕,四個壯漢也毫不戀戰,迅速甩開季玉山的人,脫離了戰場。

“頭,我們該怎麽辦。是去追那四個蒙面人,還是繼續去追刺客。”

“分頭去追。我們的人已經封鎖了城門,我劍上塗了毒,那刺客肩膀受了傷,肯定逃不出京都。”

***

刺客埋頭跑了很久,直到跑進一條死胡同,他才慢慢放緩腳步,肩膀靠在墻上直喘氣。

他低下頭看了眼傷口。

傷口兩邊的肉已經變成了烏紫色,顯然是中了毒。

“出來吧。”刺客沙啞著嗓子道。

輕盈的腳步聲在胡同口響起。

南流景逆著光,緩緩走入胡同,在距離刺客三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這是一個能防止被人暴起偷襲的距離。

“是你救了我。”刺客肯定道。

在姚容的教導下,南流景可沒有那種做好人不留名的習慣:“是我。”

“為什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