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的夏天。”(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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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時間的復健,周輝月的雙腿基本算是恢復行走功能。但還是不能長時間走路,仍舊很痛。

不過他對疼痛的耐受力很高,不在意這些。

兩人下了車,走向電梯的時候,虞倦握住了周輝月的手,問:“腿不疼嗎?”

周輝月是那類情緒很內斂,很不容易被看破的人,但是每一次,虞倦都會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同。

於是半松懈下來,靠在虞倦身上,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虞倦偏過頭,皺了下眉:“感覺吧。你……”

沒有確鑿的證據,真的只是一種感覺。

電梯門開了,周輝月說:“虞倦,你的感覺總是很準。”

回到房間,虞倦解開西裝扣子,先去洗了個澡,他討厭酒的味道。被水流沖刷了好一會兒後,虞倦在漫無邊際的幻想時間重復回憶不久前發生的事,在花墻下,在泳池邊,他才反應過來,周輝月不僅承認了重生的事,認出來自己不是原來的虞倦,還知道那個重生之前,纏綿病榻的人是自己。

而他們只見過一面,自己甚至沒說話。

從浴室裏走出來,虞倦有點心不在焉。

他看到周輝月脫掉了西裝外套,裏面的襯衫解開了最上面的幾粒扣子,散漫地靠在床邊,像是在等自己。

虞倦坐到床上,他喜歡睡很軟的被子,所以整個人像是陷了進去。

他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話說得太過含糊不清,周輝月問:“什麽?”

虞倦也不想說得太明確,那是一段他不願意提起的記憶:“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個黃昏。”

之前不願意提前,是因為飽受痛苦,而現在是因為周輝月。

周輝月沉默地看著虞倦,沒有立刻回答。

虞倦索性躺了下來,不著調地猜著:“是我喝醉後說的嗎?”

周輝月神情認真,他的眼裏有些虞倦看不到的情緒,但感覺是難過。

過了一會兒,他說:“翻照片的那天,你忽然很不舒服。後來我又重翻了幾次,是紫金山莊三樓的照片,就記起來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但虞倦知道周輝月絕不會只是像說的那樣只看了幾次。兩者的聯系太過淺薄,他應該猜測了各種可能,一個又一個排除,最後選擇了這個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所以帶回來的照片裏也沒有三樓的。

虞倦想起那天的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嚇人,他慢吞吞地說:“我那時候說……”

他擡起眼,和周輝月對視:“已經好了,就是真的不在意了。”

周輝月坐在床邊的地毯上,低著頭,目光落在虞倦的臉上,沒說話。

虞倦想了想:“我早就原諒你了。有一次我喝醉酒,不是咬了你嗎?”

虞倦的確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但標準的確很不同,別人是別人,周輝月是自己喜歡的人,他不想讓喜歡的人有心理負擔。

周輝月只是看著。

虞倦是善良的,寬恕自己的人。

周輝月垂下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啄著虞倦的臉,他的眼角,眼瞼,偶爾也會把他的睫毛弄成一團,幾秒鐘內失去一只眼的視力。

很奇怪的感覺,濕漉漉的,讓虞倦覺得有點煩,因為預料不到,又莫名其妙地期待下一次。

為了轉移注意力,虞倦只好問:“你怎麽發現我不是他的?”

周輝月稍稍擡起頭,淡淡地說:“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虞倦也猜過,但他根本沒想過原來自己的這個馬甲在第一面就被人扒掉了。

也就是說,這麽時間,他的種種表演,都是在裸.奔。

於是不太高興地推了周輝月的肩膀一下,沒用多大力氣,惱羞成怒地問:“那你是怎麽想的,在聽我說那個未婚夫宣言……看我笑話?”

周輝月的上半身壓得更低,一只手撐在枕邊,另一只手按著虞倦的肩膀,兩人離得太近,一切喘息都混雜在一起,什麽都變得含混不清。

周輝月說:“不是。虞倦,你就像是突然闖進我的世界的夏天。”

虞倦完全怔住了,正好周輝月吻住了他的眼,像是有什麽爆炸開來。恍惚間,他從後頸到整條脊柱都是麻的。

他連條胳膊都擡不起來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嗯。”

“我的夏天。”

周輝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