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討厭你。”(第4/5頁)

怎麽想電都不會立刻來。

虞倦發了會呆,從床上爬了起來,趿著拖鞋,往外走去。

走廊裏應該會好一些,室外會更涼快,但是會有蟲,還是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或許會直接爬到自己身上……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虞倦就頭皮發麻,不可能出去。

沿著走廊,虞倦走到了廚房,打開冰箱,準備從裏面拿瓶水喝。

摸到的卻是罐裝啤酒。

虞倦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沒有松開。

他才成年不久,之前沒有喝過酒。但是啤酒好像很解渴降溫,虞倦想試試。

打開後喝了半口,嗆了一下,虞倦覺得不大好喝,但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喝,於是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想要壓下翻湧的熱意。

好幾分鐘後,虞倦慢半拍地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暈。

還是回房間吧,他不想在廚房裏暈過去。

走廊裏一片黑暗,一絲光亮都沒有。

虞倦手掌撐著墻,一步一步往房間的方向走,他走得很慢,也不覺得會碰到什麽障礙物,然後就不小心踢到了什麽,猝然往前跌去。

黑暗中,周輝月橫臂攬住了虞倦的腰,左手拉著他的手腕,才將虞倦勉強撈了起來。

右手壓住輪椅的開關,但也被迫往前拖拽了一米遠才停下來。

如果周輝月能站起來,虞倦會跌倒在他的懷裏,但更大的可能是不會被輪椅的轉輪絆倒,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虞倦還有些茫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像是有點奇怪,怎麽會在走廊上遇到人。

然後低下頭,歪了歪腦袋,像是仔細辨認了一下,很肯定地開口:“周輝月。”

熱的呼吸落在周輝月的臉側,虞倦根本意識不到兩人離得有多近。

周輝月按亮了手機的手電筒。

虞倦擡起手,本能地遮在眼前。

手機發出的光是冷白的,虞倦的臉出現在這樣的環境裏好像有些突兀,五官的輪廓漂亮到不可思議,仿佛不是燈光照亮了他,而是他在散發著光芒。

他的手腕很細,能被周輝月的大拇指和食指輕松圈起來。

周輝月很有禮貌地松開了手,聞到虞倦身上很淡的酒的味道。

冰箱裏只有度數不高的罐裝啤酒,周輝月問:“你喝了什麽?”

虞倦“唔”了一聲:“冰箱裏的啤酒,不太好喝。”

周輝月確定他醉了。

酒量這麽差,還要喝酒。

“摔倒了怎麽辦?”

虞倦認真地解釋:“不會摔倒,我不可能那麽笨?”

周輝月笑了笑,醉了的虞倦還是一樣不服輸。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虞倦已經忘掉了自己的初衷是回房間,酒醉後好像很容易疲憊,他什麽也顧不上了,盤腿坐在輪椅旁邊的地板上。

寂靜蔓延著,虞倦的呼吸聲很安靜,他不吵鬧。

過了一會兒,虞倦忽然擡起手,摸索著觸碰到了輪椅,又落在了周輝月的固定支具上。

就像一陣風,像一片落葉,即使醉了,動作也是很輕的,像是怕弄疼這個受傷的人。

偶爾,虞倦的手指也會毫無阻隔地落在支具的縫隙、周輝月□□的皮膚上,他的指腹很柔軟,微微一碰就會凹陷,是與以往任何一種接觸都截然不同的感覺。

周輝月從不讓人觸碰他的雙腿,這是他永久的傷痕,即使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向任何人展示殘缺。

但他沒有阻止虞倦。

虞倦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問:“很痛嗎?你的腿。”

周輝月誠實地說:“很痛。”

虞倦聽到他說的話,感同身受似的皺起了眉,慢吞吞地說:“希望能快點好。我討厭痛。”

周輝月的嗓音很低,他說:“現在不了。”

虞倦的問題好像很天真:“不疼了嗎?”

周輝月的掌心落在自己的左邊膝蓋:“沒有那麽疼了。”

而虞倦暈的更厲害了。

周輝月扶住他的肩膀:“回房間吧。”

虞倦的意識不太清醒,但常識提醒他一旁的輪椅不能支撐自己的體重,所以是撐著地面爬起來的。

兩人走得很慢,虞倦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周輝月落在後面。

快走到床邊的時候,虞倦突然轉過身,提醒周輝月:“記得關門。”

周輝月問:“不關會怎麽樣?”

虞倦的聲音裏滿是苦惱:“會有蟲子進來。”

周輝月好像存心要說一些讓虞倦生氣的話:“那就讓蟲子進來吧。”

虞倦瞪圓了眼:“打你。”

不過話一說出口就反悔了,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不能打。你的腿還在疼。”

好像因為身體原因而暫時放過這個人。

所以走到一半,即使歪歪倒倒,也要再返回檢查一次。

周輝月說:“門關好了,不會有蟲的。”

他只是覺得醉了酒的,有不同反應的虞倦和平常不太一樣,但不是想要故意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