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鹽州(第2/2頁)

而行刑規模,比之大漢任何一次清理貪官汙吏,都要來得龐大,當然,鮮血淋漓,影響深刻,是相似的。

不這則消息傳到榆林後,固然震懾了諸多蠢蠢欲動黨項人,同樣也引起了一些對拓跋李氏的同情,這份同情的背後,代表著對李繼遷的支持。

而在前不久,鹽州的黨項部民中,突然興起了一則流言,朝廷打算把所有的黨項人趕盡殺絕,這引起了恐慌,雖然由鹽州官府,找了一些名高望重的族老出面,稍加安撫,但謠言的威力,就在於對人心的占領。

如今在榆林,黨項人對朝廷,已無多少信任可言,離心離德,也到了一個危險的邊緣。因此,近半年的鹽州,氛圍也像夏銀那邊一樣,詭譎中帶著壓抑。

事實上,到此為止,榆林的上層人士都意識到了,榆林之亂,不在李繼遷,而在黨項。李繼遷為何屢撲屢起,剿之不絕,哪怕遭受了兩次慘敗,仍舊在興風作浪,症結還在那些與朝廷離心的黨項部族。

如果,黨項人的問題不解決,那麽即便消滅了一個李繼遷,還會有另外一個冒頭。更何況,如今這個李繼遷,還頑強地堅持著。

在今年六月的時候,有感處境艱難,反漢事業正經受著嚴重危機,為求破局,李繼遷率領手下僅剩的六百余騎再度南下,襲擾夏州,攻打明堂川邊的橫山堡。

由於夏州乃是漢軍勢力最強的地區,有不少部下反對此議,他們建議向北攻擊豐州或者勝州,但被李繼遷拒絕,決議要打夏州。

李繼遷心裏也很清楚,他想要成事,能夠依靠的,只有黨項人,若不能把幾十萬黨項部眾發動起來,那他跳得再歡,也只是一小醜,對朝廷的打擊,也只是隔靴掻癢。

而經地斤澤被襲之後,不只叛軍力量遭到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就是黨項人的信心,也開始不足。

在這種情況下,李繼遷不得不冒險南下,他的目標,也不是要殺多少漢軍,掠多少漢民,只是為了向夏州的黨項人證明,他李繼遷並沒有被漢軍消滅,他還在堅持抗漢大業。

因此,橫山堡一戰,李繼遷丟下了十幾條性命後,便在緊隨而來的圍剿漢軍抵達前,迅速北撤了。

漢軍並沒有損失什麽,橫山堡甚至還因此獲得了斬首十幾余級的功勞,但是,兗國公王侁卻有些惱羞成怒了。他如今,已經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劉皇帝目光,仿佛能穿越兩千裏直落他身上,讓他不寒而栗。

然而,雖然對叛軍,每次都能戰勝,前後也取得了不小的戰果,但是,眼下的情況,卻實在讓王侁如鯁在喉,來自東京的諭令更讓他如坐針氈。

尤其,李繼遷大膽的南下之行,更加證明了其有死灰復燃之態,為此,王侁又不得不調兵遣將,進行又一次圍剿。

眼下,整個榆林,除了遠在北邊豐勝,其余黨項聚居的地方,都處在一種敏感緊張的氛圍中,鹽州這邊亦然。

不過,除了夏州那邊,由王侁主持著對李逆的鎮壓,其余州縣,都處在自守的狀態中,各自彈壓地方,安撫部民,對黨項人的監視,也嚴密起來。

以鹽州為例,定邊軍取消休假,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其兵力,除了投放在鹽池、州城之外,便是四處巡察。

由於人手不足,甚至漢人與雜胡中征召了一批民兵,監視黨項,用以維穩。這種區別的對待,太過明顯了,如何感受不到。

事實上,若是榆林所有的黨項人,都是叛逆,都支持李繼遷叛亂,那也是不可能。可以說,至少半數的人覺得與我無關,民族的利益雖然遭受了侵害,但繩索沒有勒緊脖子之前,少有人會采取激烈的反抗手段。

剩下的,即便有些同情者,願意追隨李繼遷的也不多,真正的激進分子,只是少數。然而,在大環境下,一小部分人,卻能挑動起集體的情緒。

鹽州的黨項人日漸不穩,榆林道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