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熊霸上門

風雪越來越大,沒多長時間,幾人身上都蓋上了厚厚一層。

溫度的驟然下降,更是受呼出的水汽影響,胡茬、眉毛和頭發上掛上了冰棱。

六人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一刻,身上穿著的暖和獵裝,似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似的,刺骨的寒意不停地往身體裏鉆,跟針紮似的。

當雪屋建到一米多高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外面滾著雪團來搭建雪屋變得不太好操作,由呂律、趙永柯和梁康波先一步進入其中,陳秀清、張韶峰和雷蒙則是滾著一團團雪球送來,給三人進行堆砌。

整整花了大半個小時,雪屋漸漸收攏成了一個蒙古包的樣子,只在頂上留下一個直徑五十公分左右的通風口,用幾個雪球堵著,留下縫隙作為通風口。

在雪屋的根腳,也留下了一個小門洞,僅僅夠一人蹲著鉆進鉆出。

事情忙到現在,雪屋算是完成了,幾人立到帳篷裏邊,將鋪著的樺樹皮、烏拉草和褥子都搬了進來,當然還有槍械和那幾個足夠燃燒一晚上的木墩子。

幾條狗子和白玉也被呂律帶了進來,元寶它們似乎也驚悸這場暴風雪,鉆進雪屋後,就在靠邊的位置趴下,倒也沒有亂動。

呂律最後進來的時候,滾了個大雪球將入口也給堵上。

至此,外邊的風雪終於被隔絕。

幾人都松了口氣。

重新將樺樹皮鋪在地上,再在樺樹皮上鋪上烏拉草和各自的褥子,陳秀清和張韶峰兩人立刻摘下已經進了不少雪,弄得潮濕的麅皮手套,然後伸著像是失去知覺有些不停使喚的雙手在木墩子旁邊烤火。

呂律見狀,趕忙出聲喝止:“不能那樣烤火,太急了,會讓手受傷的。”

“用雪搓,使勁搓手,直到手覺得暖和了才行!”趙永柯也在一旁說道。

麅皮手套裏進了雪被體溫融化變潮,很快就沒了溫度,指頭都變得不聽使喚,這種時候如果立馬跑去烤火,像是經歷一場劇烈的“熱脹冷縮”,手不但不會很快暖和起來,反而會變得刺癢難耐,很容易得關節炎,嚴重的,肌肉會壞死。

呂律的手也冷得受不了,強咬著牙齒,抓了把雪,在自己雙手上使勁地揉搓。

張韶峰和陳秀清見雷蒙等人也是一樣的操作,也趕忙照做。

一直搓了三四分鐘,幾人才覺得自己的雙手控制權又回來了,用棉布擦幹手,各自塞在自己的腋窩下捂著。

“我剛隨部隊轉業到燕窩島的時候,那時候不懂大荒裏的情況,端著臉盆到駐地前面的小水溝裏洗衣服,在我們來之前,那裏剛下過一場雪。

水溝上面結了一層晶瑩剔透的薄冰,薄冰下面的水還在歡快地流淌著。你們也知道,我不是這邊的人,不懂得厲害,順手撿了根木棍敲打冰面,然後把衣物往敲開的窟窿裏放。

這時,上面的薄冰又凍上了,我的兩只手被固定在冰下,手裏拿著的衣服在流水的沖擊下就要飄走了,不管我如何努力,雙手都不聽使喚。”

今天的事情,讓雷蒙想起了一些往事兒,苦笑連連:“我當時急得大聲叫了起來,聞聲趕來的一個副排長用他的大頭鞋猛踩冰面,終於把我那雙分分鐘被凍得紅腫、僵硬的手和衣服從冰窟窿裏抽了出來,他也是像今天這樣,抓了一大把雪按在我手上使勁地搓,這才讓手慢慢地恢復知覺。

從那以後,我才知道,大荒裏的冬天不能到河裏洗衣服,不僅無法清洗幹凈,還會把手給凍傷,算是這大荒給我的一個下馬威。”

幾人都聽得笑了起來。

事實上,張韶峰和陳秀清這兩個土生土長的人又咋會不知道,他們只是覺得還沒嚴重到那種程度,不太放在心上而已。

不過,呂律卻不一樣,他就怕這樣的“不放在心上”。

“咱們都是玩槍的,這雙手可得護好了,別大意!”呂律叮囑道。

手受傷了還怎麽用槍,怎麽打獵?

這確實是個不得不小心的問題。

趙永柯捂幹了雙手,將麅皮手套裏面翻出來,搭在木墩子邊上烤著:“我在山上的時候,也知道一個族人,去掏熊倉子,他是被熊瞎子給撓碎了後背上的衣服,好不容易逃回去,後背就被凍傷了,當時也是用雪搓的方法進行救治。”

以雪克雪,在沒有其它條件的情況下,是一個極好的法子。

在這一點上,有人認為雪的溫度很低,揉搓時局部溫度恢復緩慢,冰凍組織融化也慢,會導致凍傷區血管發生擴張充血,血管壁通透性增強,血漿滲出而水腫,血液變得粘稠,血流速度緩慢,容易形成血栓。

認為要用溫水處理凍傷才是最好的法子,殊不知,這完全是一種錯誤的法子。

要知道,哪怕是用手直接搓手,快速提高局部體溫,這一過程太過迅速,使冰冷的血液快速大量通過心臟,反而會造成身體的低體溫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