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被教訓的黑嘴

吊死鬼,在這山裏,指的是山上大樹枝椏被風刮斷,或是被雷劈過死掉的樹木,或是自然幹枯腐敗的朽木等,懸在枝葉茂密的高處,一眼看去,看不出有啥問題,但只要稍稍震動,或是被山風刮動,就有可能突然從高處掉落下來。

說白了,就是高空墜物。

人行走在林木間,就伴隨著被砸中的風險。

放山人被砸中受傷或是直接砸死的情況不少,可見這林木的茂密。

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

但好在都是經常跑山的人,興安嶺的森林也茂密,這樣的情況也多少見過一些,很快就又恢復如常。

大夥都清楚,這等茂密的山林,這樣的兇險,還只是普通。

一個個自覺地拉開些距離,小心地在林中走著,避免出現意外時,接連受創。

昨天剛下過雨,哪怕被太陽曬過不少時間,山林中依舊潮濕無比,溫度升高,蒸騰起薄薄霧氣,彌漫在粗大的林木間,林間本就陰暗,再加上這霧氣,頓時有了一種詭秘的感覺。

地下不時能看到各種野花,如天空繁星密布。

裸露的巖石上,長滿綠色的苔蘚。

幾人合抱粗粗的枯樹,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枝杈折斷,木質腐朽,綠苔滿身,加之藤葛攀附,紫蘿糾纏,道路極其難走。

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些放山人踩出的小道,到了下午的時候,這些本就不明顯的小道,也消失在古木森森的密林之中。

舉目望去,到處是參天大樹;擡頭看,到處是遮天蔽日的濃綠;低頭看,到處是郁郁蔥蔥的林下灌木叢和藤蘿雜草,似乎各處看上去都差不多,幾人都有一種迷失感。

蔣澤偉也不騎毛驢子了,在前邊牽著毛驢子,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著。

他四處瞟看著周邊的樹木,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呂律牽著追風跟在後面,小心地打量著周邊的可能出現的情況,討厭的小咬不時圍在身邊亂飛,他不得不揮手驅趕,可就即使這樣,還是覺得臉上、手腳越來越癢,不知不覺中,已經在身上發現不少被叮咬出來的包和片片紅腫。

就即使有意紮緊袖口、褲腳,依然無法避免。

放眼所及,到處蔥蔥郁郁,這些矮小的草木遮掩下,那又是另一個世界,潛藏的毒蚊子,本就不起眼愛縮成一團的土球子蛇,還有草爬子,防不勝防。

跟在呂律後邊的是陳秀清,再往後則是趙永柯和梁康波。

趙永柯習慣性地沿路折斷些樹枝打拐子。

梁康波也提著把砍刀,不時在經過的大樹上砍上兩刀。

都是經常上山的人,進入這種明顯比興安嶺更復雜的地方,都習慣性地做著自己熟悉的標記,防止進入山裏麻達山,這樣好歹還能循著這些標記走出來。

兩人各用一法,也算是雙重保險。

到了這種地方,呂律就發現,將元寶它們帶來,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六條狗在前邊小跑著開路,它們能嗅到人所覺察不到的氣味,更能聽到人所不能聽到的聲音。

“嗚嗚……旺……”

元寶突然傳出的兇叫聲,讓幾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端起手中的槍,環顧四周。

隨著元寶的叫聲,幾條狗也湊了過去,很快,幾人都看到了雜草叢的晃動。

有東西在裏面遊動。

元寶試探地往前,隨之一個蛇頭昂揚起來。

“野雞脖子!”

蔣澤偉趕忙後退兩步躲得遠一些。

呂律也看到了那條蛇脖子上獨特的紅色斑紋,確實是虎斑頸槽蛇。

這玩意兒,一度被認為是無毒或是微毒蛇,但不時也傳出有人被咬中毒住院或是致死的情況。

在大荒中,這其實是非常常見的一種蛇,田間地頭、河埂水溝邊經常能看到。

正因為它眾說紛紜的毒素,呂律也曾專門了解過,防止自己上當。

他這才知道,野雞脖子不但有毒,而且是劇毒。

之所以被認為是無毒,那是因為,它和別的有毒蛇不一樣,別的毒蛇是咬的時候從牙齒毒管中直接注入毒素,但野雞脖子的牙齒沒有導毒管,它是通過咬傷後,由口腔上頜部眼後上唇鱗下的達氏腺分泌毒素進行感染。

看著它扁平的脖子和特化後如利刃的牙齒,就知道這玩意兒不簡單。

更厲害的是,在它脖子皮下還有十對左右的腺體,受到碰撞或是擠壓,會分泌毒液,也就成了人們常說的噴毒霧。

這絕對是不能小覷的玩意兒。

呂律生怕元寶和幾條狗崽一口咬下去,噴出毒霧傷到眼睛鼻子之類,趕忙將元寶它們叫了回來。

有趣的一幕出現了。

聽到呂律叫喚,元寶和四條狗崽跟著就跑回到呂律身邊,但趙永柯帶著的黑嘴就沒啥反應,依然沖著那野雞脖子兇,躍躍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