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姜芙現在身在黎陽”

“姓鐘。”李娘子又接著說道。

聞縣令又問:“她姓鐘, 叫什麽?今年多大?”

問得如此詳細,李娘子的臉色變了又變,在他腿上用力推了一把, 聲量也不由提高,“怎的?這才見了一眼就惦記上了?你是看人家模樣好,想要納她入府吧!”

“既如此, 早知方才我就不該將人送走,直接給你留下就好了!”

李娘子脾氣急,說起火便起火, 聞縣令臉一抽, 緊接著無奈道:“你看看你想哪去了, 我是看她有些眼熟,似從前見過。”

“模樣好的你都見過, 從前你跟我也是這麽說的!”李娘子不依不饒, 隨後撅起嘴來, 負氣道, “既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人家姓鐘名芙,年方十八, 那醫館就開在西街, 叫灃元堂!”

“鐘芙.......鐘芙......”這會兒聞縣令顧不上一旁這鬧事的小娘子,細品了這個名字後才又道, “那這便不是了。”

覺著他這人說話語氣不對,李娘子又問:“什麽?”

“沒什麽,許是我認錯人了。”聞縣令這會兒打消了心頭的疑惑, 忙著哄自己的心頭肉。

馬車駛離聞府後不久便回到了西街上, 這會兒街上來往行人不少, 姜芙不願惹眼,在街頭便下了馬車,步行回了灃元堂。

回來時又不得不路過珍娘的面攤兒,趁著這會兒人沒在外面,姜芙快步行過。

掀了棉簾子入門,這會兒堂中竟然沒人。

小錦擡眼一眼是姜芙回來,笑著喚了聲:“芙姐回來了!”

放下藥箱子,姜芙忙坐到爐旁烤火,一邊搓著手一邊說道:“我還緊趕慢趕,生怕耽誤事兒,竟沒想著這會兒醫館沒人。”

“都去看熱鬧去啦!”玉書聽見動靜,自後廚出來,給姜芙端了一碗熱茶。

“什麽熱鬧?”姜芙接過,未急著喝,只是捧在手中暖著。

“聽說是城中有告示下來,說是京裏出了什麽事兒。”

一聽京裏,姜芙心中本能的咯噔一下,“京裏出事了?”

玉書彎身拿起立在一旁的鐵勾子將爐中的碳火撥動幾下,火苗更旺了些,“是,聽說事兒還不小,具體是什麽就不曉得了。”

“我去瞅瞅。”姜芙心裏發慌,急將茶碗放在桌上,裏面的茶湯被晃了出來。

玉書一見,忙自櫃上取了披風過來,“芙姐,外面起風了,你多穿些!”

只一眨眼的工夫,姜芙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素日裏城中若有告示會貼在城門口,距此倒也不算太遠,穿過兩條街就是了。

這會兒外面風大,卷著雪堆上的一層起舞,正撲在姜芙臉上,一陣迷蒙。

雪粒子上臉便化成水珠,朝前望去,果真城墻腳下站了許多人。

但凡是有些事這些人準保湊到這裏來,不管識不識得字只管往前沖。

原本姜芙從來不會湊這般熱鬧的,可事關京城,她卻也忍不住來了。

告示下人裏三層外三層,姜芙轉了幾圈兒愣是擠不進去,好在不知有誰發現了她,忙高喊了句:“鐘郎中!”

姜芙現在在西街有些名氣,許多人見了她都十分客氣。

才應下一聲,緊接著姜芙便不知被誰推到了最前。

怪不好意思的。

站到前面姜芙才發現,這並非是普通的告示,而是用了明黃的淺底,竟是事關皇家。

細細一字一行看過去,原本還掛著余笑的臉上一點點正色下來。

上面字字句句如若千斤之重,朝姜芙砸過來,北風仍舊呼嘯而過,吹得她額前的發有些微散,耳畔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姜芙心口有一陣陣熱血沸騰。

這榜上寫了幾個人名,最醒目的便是其中兩個,一個是鄭君誠,一個是許定年。

上面著密寫了當年鄭君誠如何同溫肅皇後一同迫害許家,又寫了鄭君誠這些年來所做惡事,只待下個月初於京中承陽門前淩遲......

鄭君誠子孫,不滿十四的皆流放,其余家人一律斬首.......

這結果,與當年許家的一模一樣。

鄭君誠此賊人作惡,倚仗皇親,全無顧忌,實則民間許多人都聽過他的惡行,只是求告無門,如今他如一顆千年妖樹一朝被砍倒,與他在官場有牽連者也一同問罪,從前不敢張嘴的人也都開始跟著議論。

數罪羅列,樁樁件件寫得清楚明白,其中最讓人覺著可惜的,便是許家。

而今雖得以證明許家是冤枉的,可畢竟人都已經死了,一個家族也被毀了,鄭君誠被淩遲固然解恨,可也顯得許氏更是惋惜。

此事牽扯皇家名譽,又牽扯到先皇後,一時炸開,成了百姓首要的談資。

最後幾波人來了又散,散了又聚,唯有姜芙一直站在那榜下,將上面的字一一記在心裏。

有差役識得姜芙,見她一直未離開,便也多嘴一問:“鐘郎中,你在這兒可看了好久了。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