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塞北變汪洋澤國(第3/3頁)

所以往往遇到天災的時候,廣大的農村地區,就只能有選擇性的、救助那些重點地區、救援那些交通還能保持暢通的地方。

其實即便是羅旋不說那麽明白,黃萱也知道剛才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羅旋並沒有說出來……

到了汽車站買好票,好在羅旋和黃萱來的時間剛剛好,有一輛發往脂米縣的班車,正好要發車了。

坐上車,

現在車裏乘客所有的談話內容,無一例外的都是在討論這一次暴雨災害,所帶來的慘重損失。

有一個老漢嘆氣道:“我剛剛來城裏大女子家串門,沒成想就遇到了昨夜的暴雨。

天噠噠呀,那哪是雨呀?簡直就像是無數根城裏的自來水龍頭打開,齊刷刷的往屋頂上澆啊!老漢我活了56,也沒見過這麽大的暴雨。”

有乘客點頭應承道:“可不是麽!要說光是雨大些兒,倒還莫事。

最可恨的就是那一股股的狂風,把我小子家的房頂都掀了!一家子人裹著被子躲在炕上,苦熬了整整一夜!遭罪啊……唉。”

“狂風算甚!”

另一個乘客咬牙切齒的訴說道:“最可恨的那是指頭大的冰雹!昨夜我撿了一顆最大的冰雹來看,足足有雞蛋大小哩!

完球了,今年好不容易越過冬的麥苗,這一下子可就徹底毀了!

唉,本就是春荒時節,青黃不接的時候。山上的苦菜,野菜還沒長出來。也不知道咱們生產隊,今年咋熬啊?”

“可不是麽!”

老漢吧嗒一口旱煙,嘆息不止:“要說這一次遭了大災,公社裏也會發點兒‘返銷糧’……可就那幾十斤高粱、谷子、糜子,哪能讓一家人熬過春荒?”

還有乘客苦笑一聲:“先將就著這點糧食,在熬上半個月吧,到時候山上的苦蒿、苦菜也就發芽了。

咱們受苦人,祖祖輩輩就是這樣熬過來的。

現如今我最擔心的,是咱們生產隊裏修建的河壩,會不會被沖毀?咱們生產隊的窯洞,有沒有塌方啊?”

老漢眼裏老淚橫流:“哪能保得住?無定河一發脾氣,就靠那些三合土、泥沙修建起來的土壩,扛得住個屁!”

有人問老漢:“他叔,既然你們知道生產隊當初修建的水壩,鐵定扛不住無定河的大水,咋解就沒人說啊?”

老漢抹把眼淚,臉上全是愁苦之色:“咋解沒說?當初我家老三就說了,這種大壩修建起來了用處不也大,主要是很難發揮持續性的作用。

可……唉,額家老三說的,不頂事啊!他雖說有文化,但又不是水利專家,說話自然沒有權威性。有人就當額家老三,在那裏胡咧咧呢。”

眾人聞言,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有一個婆姨問身邊的同伴:“當初,你不是我們生產隊裏的水利建設標兵,不是幹的最起勁麽?”

那人耷拉著腦袋,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隊長安排下來了,大家都得幹呀。至於結果怎麽樣,那是生產隊裏的幹部們,才應該關心的事情,咱受苦人只管悶頭幹活、對得起自己的這雙手、對得起那份工分就好。”

車上的人議論紛紛,一路閑聊。

等到班車緩緩駛離駝城,漸漸沿著無定河的公裏往前行進。

忽然!

車廂裏有人驚叫一聲:“完了!大家快看,河裏漂著的是甚?!”

坐在靠著班車右側、可以看到河道的乘客見狀,都不禁驚恐起來:“那是人!好多人漂在河道裏!媽呀神神保佑啊,完了完了,她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