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3頁)

老師也對這位不聽課的學生十分失望,傳統教育下的人總會認為走藝術是偏門,太少人能擠出頭。

就連老師都放棄的學生,自然而然受到霸淩,扈知秋在學校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訴母親,他的母親打好幾份工,每天很晚才帶著一身疲憊回家,還要打理家裏,扈知秋不敢讓她再為自己操心。

但少年人總有忍不住的時候,跟母親透露在學校不開心被人欺負時,母親問他別人為什麽欺負他,不欺負其他人,還叫他不要還手打人,他們賠不起醫藥費。

這樣的教育下,養出的孩子表面撐著強非要靠自己,實則內心自卑又怯懦。

直到三年前他的母親查出漸凍症,扈知秋輟學回家照顧母親,反倒因為他放棄學業,跟母親的關系日漸惡化,但這時候向文博收下了扈知秋當學徒。

他母親見狀,索性也接受了,讓扈知秋專心跟向文博學畫畫。

漸凍症起初並不嚴重,只是偶爾會突然操控不了身體,突然摔一跤,在貧困的家庭裏,能忍的病不會花巨額醫療費治療。

但拖著只會加速病情惡化,當母親沒有力氣站立時,扈知秋徹底慌了神,也是這個時候,舒記笙私密手機號的聯系人裏,出現了扈知秋的名字。

這份調查文件頁數並不多,用官方性的語句闡述著扈知秋十六年的人生。

沈梧風手指輕點,幽深的黑眸藏著冷芒:“三年前,舒記笙是不是曾因為手傷,自動退出梵夢杯的總決賽?”

“是的。”

蔡秘書又將另一份調查文件遞給沈梧風:“這是關於三年前舒記笙的就診記錄,當年已確診患有特發性震顫,這是在盛榮醫院檢查出的結果,但是盛榮最後對外給出的檢測報告是,手筋抽傷。”

“還有一件事。”

蔡秘書又拿出一份文件,是扈知秋母親的就診記錄,這三年來的就診醫院,也在盛榮醫院。

而盛榮醫院,原本是沈錦程從他父母那裏繼承的股份的主要控股公司,不過這些年沈錦程已經陸續將盛榮醫院的股份拋售了出去。

沈梧風閉了閉眼,將眼底的暴戾壓下,他們既然敢將手伸向傅岑,觸及他的軟肋,就別怪他,要相關的人徹底從金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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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榮醫院內,舒記笙剛進行完復查,正坐在明亮整潔的診斷室內,等待復查結果。

醫生拿著報告出來,坐在他對面,臉色十分沉重:“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憂思過度?你這病得忌諱過度勞累,情緒緊張激動。”

舒記笙只道:“我要強效藥,至少能讓我堅持三天,作畫時不會手抖。”

“這藥只會加重你心臟負擔,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然而舒記笙神色堅決。

面對不聽勸的病人,主治醫生深深嘆了口氣,將復查報告遞給他:“這已經是你患病的第四年,只要控制得當,也能延長周期,甚至徹底痊愈也未嘗不可。”

舒記笙擰著眉:“上次你也這樣跟我說,但這三年的治療並沒有減輕我手抖的頻率。我已經錯過一次梵夢杯,這次我不能再錯過了。”

雖然梵夢杯的參賽年齡段拉長到三十六歲,但這個獎項獲得時越年輕,含金量越高,舒記笙如今已經二十三歲,錯過這次,下次參賽就是二十六歲,效果將大打折扣。

況且這次的賽制,還正好對他有利。

他必須得抓住這次機會。

醫生見勸不動他,只能去給他開藥,並一再強調最近不要想太多事,否則在強效藥用藥期間,還給身體加重負擔,很可能會觸發患病高峰提前到來。

提著藥袋出來時,一人迎面朝舒記笙撞來,舒記笙側身後退一步,那人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對不起,我沒做到,能不能先讓我母親接受治療,我之後再想辦法......”

舒記笙一臉嫌惡得打斷他:“不是說不要跟我私下見面嗎?”

學徒抓住舒記笙的褲腳:“我實在是聯系不上你,才想著能不能在這邊撞上,求你了,先讓我母親接受治療吧。”

舒記笙溫潤地笑了下:“不好。”

做不到他吩咐的事,憑什麽來跟他談條件。

舒記笙這會兒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抽回腳就要走,學徒走投無路下喊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做過的事,散播出去嗎?”

腳步頓住,舒記笙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穿著廉價衣服的男生:“如果你不想自己徹底被人稱作笑料,以後就算漆畫練起來也沒人看一眼,就盡管去做。”

學徒聞言,渾身都在顫抖,拳頭幾度緊握後松開。

舒記笙裂開嘴角再度笑了起來:“你現在至少還有條出路,跟我硬碰,我能讓你這一生再無出頭之日,美術界,可是很在意藝術作品背後的創作者,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們不會允許肮臟的你,登上藝術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