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親衛回道:“正是!殿下,這個人打法激烈兇厲,擅長換傷,常常突然出擊,應當是被幾次擂鼓不戰的情形激怒了。”

“好。”拓跋嬰道,“光敲鼓不打仗,被壓在這裏不敢動,傳出去算什麽意思?魯莽挑釁,驕兵必敗,我倒要看看這些齊人的陣型能有什麽長進。”

拓跋嬰沒有制止,反而走下城樓,佩甲上馬,在後方昂然而立。她身邊的鐵浮屠得到默許,立即追向奔出來的這一小股親軍。

李芙蓉輕騎快馬,速度超過她們,立即折身向後,卻不停回首拉弓,雖然在運動中箭矢不穩,卻像挑釁一般叮叮當當地撞在重甲上。

騎兵首領罵了一句臟話,怒不可遏,整排戰陣緊實地抱在一起,狂奔起來地震一般,塵土飛揚。前方李芙蓉速度放緩,被她追上,當即扭身以劍擋住槍尖,因為長度受制而連連躲避。

她面色沉冷陰寒,被銀槍追著刺得躲避不及,臂甲上被戳出一個重重的凹陷。李芙蓉面色微變,猛地擰過韁繩撤出三五步,不敵而走。

騎兵統領知道她能勝過仆蘭延羅,原本打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眼下見這樣一個勇武的先鋒官居然不敵,扭頭逃竄敗走,頓時極為振奮,嗓子喊了一句什麽,猛地狂追而去。

重騎兵如同戰車一般,將鼓聲都掩蓋過去。李芙蓉的親軍瞬息間紮入中軍之內,與眾人匯合,而她身後的騎兵統領昂首挺胸,毫無懼色,擡手舉起長槍,整支隊伍發出高喊的戰聲,將中軍撕破一個口子,長驅直入。

還是與往常一樣嘛!統領心中松一口氣,愈發得意起來。

就算有名將降臨,這些懦弱之兵依舊只會求饒逃跑,向後退避,很快就會潰不成軍。

重騎兵進入陣型,如同魚入水中,根本沒有受到一絲阻力。觀望大局的拓跋嬰也面露笑容,這才是她熟悉的齊軍戰力。

然而陣型雖散,卻沒有太多死傷。中軍在李芙蓉率兵狂奔之時就做好了準備,立即向兩側退避而去,就像是一道潮水向兩側分開,中間的步兵皆持盾豎立,將兩千鐵騎圈在正中,以防護為主。

往常在馬上揮動長槍,往往能收割一大片人頭,但一次長槍揮舞,卻只在盾牌上接連敲擊出響聲。

當然,也不是沒有立即想要故態復萌、想要逃跑的。但兵卒一扭過頭,見到薛氏旗插在面前,薛小將軍從鞘中抽出長劍,坐於烏騅馬上,面無表情,靜默而立,頓時想起她那虛無縹緲神出鬼沒的暗器。哪怕她的視線沒看過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逃竄。

騎兵統領如入無人之境,想要像以前一樣直接將眾人沖散。她麾下已有人發覺不對,開口道:“統領!她們都持著盾,是有備而來。”

統領道:“貪生怕死之輩,持盾有什麽用,我要將她們踐成肉泥!”

盾牌是扛不住重騎兵沖鋒的。

就在鐵騎準備繼續向前沖鋒之時,從龜縮不動的持盾陣型當中,一股輕騎穿插而出,從側翼逼近,為首的便是李清愁。她率領這一千親軍,動作敏捷靈活,在陣中騰挪輾轉,手中換了一把長刀,動作極為刁鉆,將數個重騎兵所騎的馬腿從中砍斷。

鐵浮屠人馬皆佩甲,只有馬腿覆蓋不至,這一千輕騎全部都是長刀、長斧為武器,並不與她們硬碰硬,專砍馬腿,只要馬匹的腿斷了,整個重騎都會滾落翻倒在地,絕沒有可能爬起來。

她這麽一騷擾,鐵騎陣型頓亂,兩翼受阻,整體的沖鋒之勢都被阻攔住了,連突破到薛玉霄面前都還有一段距離。步兵向兩側退開,似乎在讓出道路,而在兩翼和身後,到處都是神出鬼沒的刀斧。

統領意識到不對,回頭欲退,但後方被輕騎環繞,慘叫處處。她正要勒令眾人後退,忽然身側一涼,左肩旁邊的屬官被長刀擊中胸部,噴出一口血,仰頭跌下馬去。

統領扭過頭,見到李清愁手握染血長刀,眉宇冷肅,抖下刀鋒上的血。

兩人頓時交戰糾纏在一起。李清愁沒有使出全力,故意裝作跟她勢均力敵,打了幾下又立即狂奔撤開、再度重新上前,如此反復,將騎兵統領打得胸口郁郁、不能盡興,她幾乎已經聽到外界的聲音,追逐李清愁而去,要將此先鋒官斬落馬下。

被輕騎連續騷擾,竭力保持陣型的鐵浮屠只能上前。兩側和後方的阻力都太大了,甚至那些步兵都轉向圍在身後,向兩側架起重盾,把鮮卑的其余兵種阻擋在外,斷絕援助。

弓箭手幾輪齊射,連步兵盾牌都破不了。拓跋嬰臉色愈發變化,她意識到對方肯定有什麽計策在等著她,當即對傳令官道:“勒令她們回來!讓達奚夢成立即撤回!”

重騎兵統領名叫達奚夢成。

傳令官立即前去。但此時,達奚夢成率領的鐵騎已經深陷敵陣,無法回寰,唯有沖鋒、沖鋒、再沖鋒一途。只有將齊軍陣型徹底分割開,才能出得去——不然此刻回頭,必然要受到不小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