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4/4頁)

說完剛走兩步,再度回頭,認真嚴肅地道:“誰說我喜歡她了!三姐姐雖然長得好看、有錢、又溫柔可親,我也不會忘記自己的志向!我說不會嫁人就是不會!”

“哦?我沒說你喜歡她呀。”崔明珠眼帶笑意,“還沒走遠呢,你這麽大聲再讓她聽見。”

崔錦章話語頓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般猛地咳嗽起來。他面露堅決,又忍不住小聲道:“反正我不會屈服的。凡求仙問道之人,少私寡欲、清靜無為……”

薛玉霄離開後,又前往了幾位大族之中拜訪。她們的態度有好有壞,有些虛偽奉承、企圖賄賂,也有些橫眉冷對,面露忌恨……她神情平靜,情緒穩定,對這些照單全收,進度不算慢。

至黃昏,回如意園的路上。薛玉霄在車中小憩,路遇李清愁等候在此,想要當面跟她道歉。然而薛玉霄一聽說她攔路,以為她還不曾知情,便想著等做出成效、讓她見到自己並沒有太過傷害僑民時再重新相見。為避爭執,便沒有下車。

李清愁眼睜睜看著她的馬車從面前駛過。

她的心啪嗒一聲涼透了,在道邊猶豫踱步……看來是把嬋娟惹怒了,這男人好哄,女人要怎麽哄啊?

她愁得頭發都掉了幾根,回到家中,冥思苦想地寫了一封道歉書信。言辭十分懇切,比跟袁家公子袁意的情書還長,發揮畢生之所學,堆砌平生從不落筆的錦繡詞句,派人送到了如意園。

但書信如石沉大海。

薛玉霄忙於公務,跟這群世家暗鬥心機還忙不過來,這些私人名義的書信大多擱置。

李清愁幾次登門,全都撲空了。她輾轉反側,夜間都時常驚醒,腦子裏想到“嬋娟在做什麽呢?不會還生我的氣吧?”,於是夤夜起身,望著如意園長籲短嘆。

還好她身側有位藍顏知己。袁意出身大家,與她相見的機會不多,但他善解人意,很快看出情姐姐憂思難解,便提議道:“不如姐姐修書一封,托付給裴郎君,念在兩家故交舊誼,請他說和說和。我曾在宴會上見過裴郎君,他著實是清絕脫俗的雅士,無怪乎薛侯如此疼愛,有他吹一吹枕邊風,堅冰可化。”

李清愁想不出其他辦法,便請袁意代她請裴飲雪幫忙。她一個女人,總不能給人家的側君寫信吧?

袁意頷首同意,次日便登門拜訪,與裴飲雪長談整日,又送了禮物,說了一車好話,這才離開。

當日,薛玉霄歸園更衣。她還想著怎麽從崔錦章口中問出火藥的成熟配方,便突然發覺腰間更衣的手微微停頓。裴飲雪傾身低頭,埋入她肩膀,輕道:“血腥氣,你殺人了?”

薛玉霄道:“有抗命不從者。李芙蓉在旁探望,見那人言辭咄咄逼人,怒上心頭,險些傷了人。不過我在旁邊,沒有鬧出人命,只是一個士族女郎破了點皮而已。”

裴飲雪“嗯”了一聲,沒有起來,就這麽貼在她肩上久久不語。薛玉霄擡手按住他的背,緩緩撫摸,溫聲問:“怎麽了?”

“你與李掾本是同道中人,何必動怒。”他偏頭靠近,薄唇貼近,一片微冷的氣息落在薛玉霄如雲的烏黑鬢發上,“我擔憂你憋著悶氣卻不說,傷了身體。”

薛玉霄一時不解。李掾?她沒跟李芙蓉生什麽氣啊?那家夥雖然像個可怕的反派,但刀又沒架在自己脖子上,不過濺在衣服上幾滴血而已。

但裴郎落在耳畔的氣息微冷泛癢,薛玉霄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道:“會生悶氣的人是誰?輸了一局棋就復盤多日,爭強好勝……”

裴飲雪並不否認。他對別人並無好勝之心,只有薛玉霄不同。他執起妻主的手,唇瓣輕輕碰了碰她的指節,語意繾綣溫柔:“我不信你真是神仙中人,毫無漏算,這雙手就不能悄悄讓我幾個子麽?”

他的臉頰貼在薛玉霄掌心,目光清潤如初雪。

薛玉霄心中猛地一跳,說:“你不是不許我相讓嗎?曾經讓過你,你就說我欺人太甚……”

“是你演技不好,總讓我發覺。”裴郎無奈嘆息,他的手指鉆入薛玉霄的指縫,與她合扣住,耳語道,“你真的沒生氣?讓我聽聽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忙了數日,既不理我,也不理別人……還不好好睡覺,我那犯困貪眠的嬋娟娘去哪兒了。”

九州生氣恃風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