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六卷 敬你風流瀟灑骨(05)(第2/4頁)

要麽生,要麽死。

兜裏的手緊握成拳,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生怕從她眼底裏看出要跟他分手、離開他的決心。

甚至他都沒想,他們倆到現在,其實還沒正式確定關系。

陸懷征微微點頭。

事實上,於好在他點頭前已經開口了,兩人都不看對方。

一個盯著地面,一個側頭看著窗外。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霓虹在雨夜裏像是罩了一層霧蒙蒙的光,小雨簾密密麻麻,串成珠簾兒在空中垂布著。

風夾著雨,漸漸的,雨勢愈大,劈哩叭啦敲打著窗戶,風把窗簾吸了出去,像一面白旗摜在窗外狂舞。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刻被重新喚醒。

在這個雨夜,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亮著的燈火裏,寫滿了人間百態,世間迷情。

茶館裏,三五好友相聚,嬉笑怒罵,道盡了如流往事。

麻將館裏,贏錢的,輸錢的,喝聲喧天,幾家歡喜幾家愁。

堆滿了破銅爛鐵的胡同巷裏,在煙雨縹緲的季節裏轟轟烈烈的開著,道不盡的兒女情長。

有人出來關窗收衣服、有人正靠在窗台上抽煙緩釋一天的疲憊、有人在縱情……

有人終於在這繁華、如泣如訴的雨夜裏,談起過去……

當噩夢一旦被展開,人可以為了愛,變成天使和惡魔。

“他說要把我培養成性奴,然後把那東西露出來對著我,讓我幫他舔,我不肯,他就打我,拿那種縫衣服的針紮我,因為沒有傷口,別人也看不見,還好我小姑姑回來了……他們倆鬧離婚,他連我和小姑姑一起打……剛剛他警告我不許把小時候的事情跟你們說,我不答應,他就掐我脖子,我很怕他掐死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說著說著,身體緊緊抱成一團,眼神裏都是恐懼,仿佛那昔日的畫面再次回到她面前,對她淩遲。

陸懷征心疼再難忍,閉上眼。

聲音啞得跟斷了氣似的,他難以平復:“別說了……”

窗外燈光閃閃,月光灑落進來,於好伏在腿上嚎啕大哭。

一路走來,她一直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甚至當那些姑娘們談起男朋友一臉羞澀和靦腆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後來,陸懷征這個像小太陽一樣的男孩走進她的世界裏。

他就是天邊的一抹陽光,是她躲在陰暗角落的信仰,她對他充滿渴望。

可又不敢靠近他,不敢愛他,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因為她覺得自己不一樣,她羨慕出現在他身邊的所有女孩。

窗外雨順著草葉的徑脈滴落,汽車壓過的水坑激情飛昂地濺起了水花,世界模糊。

有人在車裏開著音樂,放聲歌唱:

“我的世界充滿著未知變幻的旅程,我不怕風和雨,期待笑和痛……”

所以,請你再勇敢一點,回頭再看一看人間。

多的是你沒見過的風景和晴空。

是啊,他說過的,這世界很大的,不能因為前方的一粒浮沙誤了後方的星辰大海啊。

……

突然一場暴雨,路上車堵了。

雨水在前擋玻璃上淌成小河,視野模糊,路邊的小草被打彎了腰,搖搖晃晃。

一輛黑色邁巴赫被堵在戌三路口,車內氣壓很低。

霍廷面容冷峻,眉目似氳著一股怒氣,臉色格外難看,半晌,他開口問前方的家冕:“你確定?”

家冕也一臉愁容:“是艾滋病初篩。”

霍廷:“我真的不知道養他這麽大做什麽,出了這麽大事都不知道跟我們說一下!?我他媽好歹還能幫他找人看看!”

家冕回頭勸:“姑父,您還不了解他麽,他連我們都沒說,這事兒要不是我聽見了,指不定瞞我們到什麽時候呢,反正他從小到大就不喜歡別人為他操心……”

窗外雨勢漸漸弱了,有停的趨勢。

屋內,於好哭聲減弱,在黑夜裏,像只受了傷的小貓,最後抖著肩啜泣。

陸懷征過去將她抱在自己懷裏,擡著頭,看著窗外,柔聲一遍遍跟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早點遇見你。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又讓你想起這些過去。

於好沒有擡頭,哭得眼花耳熱,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她仍是蒙著頭,就聽她甕聲問:“陸懷征,如果我現在讓你離開我,你會同意麽?”

陸懷征驚醒,低頭去親她,發頂,頰側,……

“不會,這輩子都不會。”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麽?”

他把人抱緊,終是承受不住,蹭著她的腦袋,啞著聲說:“要。”

於好安心了,雙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毛茸茸的也拱了拱。

“好,那就永遠在一起,不管生老病死。”她拽緊了他胸前的料子,仰頭看他,他也順勢低頭,那兩雙清水似的眼睛就在昏暗的房間裏靜靜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