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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妹在幾年後聊起來,顏子真問她如何想通。

衛音希低頭笑,然後說:“先前一直都覺得,接受了遺產,就是徹底背棄了去世的奶奶,因為給予饋贈的人對奶奶深惡痛絕,導致了奶奶的死亡。可是我也明白,這也是一個老人對親如姐妹的好友的後人的關愛,她希望她所愛的人能夠更順利地達成理想,成就夢想,生活得更加富足安樂。”

“什麽都明白,可是就是沒有辦法。因為感覺在那裏。後來又覺得,既然當事人都已成逝去,所有的恩怨隨風而逝,那麽,也應該包括遺產。我不能夠僅僅因為那絲血脈,而接受你外婆這麽深厚的情義。那是莊慧行對沈雁如的情義。讓一切從頭開始不是更好?”

“後來……”衛音希拿過一邊的咖啡喝一口,然後伸直了腿架在姐姐的腿上,側頭笑。

“後來,和曾慧永決裂。我一下子明白了。她說的是對的,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城堡裏,一直接受著所有人的善意,我也想付出,可是只是想想而已。”

衛音希沉默了一會兒:“也許一直在城堡裏能夠保持更久的所謂純粹,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自欺欺人。”

那點糾結變得這麽的渺小,甚至可笑。她的父親已經接受了最大的幫助,她已經接受了他們那麽多的愛護,這些對於愛護她的他們來說遠比那筆遺產更加珍貴,而她明明那麽需要那筆遺產,堅持著那點糾結不僅幼稚,而且不知好歹。

這裏所有的人,不論是愛護她的人還是不認識她的人,都從不曾把這筆遺產當一回事,他們全都靠自己的能力努力生活,且生活得悠然自在。她卻固執地用小女孩的自我任性,把這件事當作天一樣大,想得那麽多那麽復雜,糾結著不肯接受。

而大家也都寵著她,縱容著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著,等待著她長大。

她是那麽的羞愧。

“我一直都在接受,而從來沒有付出,姐姐,我希望我能夠足夠強大,能為我愛護的人付出我的能力。”

顏子真搖搖頭:“你一直都在付出,付出不一定是實質性的,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去梅州,我們排隊的時候很擠麽?那時候你一直努力地用身體抵擋別人的推擠,空出身前的空隙,讓我站得舒服點。那就不是付出麽?不過話說回來,你能夠成熟地去考慮事情,當然更好。”

信任、依賴、喜愛……都是付出。

衛音希爽落地笑起來,傾身輕擁了顏子真的肩:“姐姐,你永遠是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