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22

最後一天,是去吉林看霧淞,然後從長春坐飛機回家。

吉林是個不大的城市,風光和哈爾濱完全不同,並非旅遊勝地。去吉林,是因為那著名的松花江霧淞。

他們的運氣好,前兩天突然降溫,所以松花江畔所有的樹上都掛滿了特別豐絨的霧淞,一眼望過去,雪白的霧淞柔柔地環抱著每個樹枝,隨著樹枝的長勢纖塵畢現,美侖美奐,幾疑是仙境。

那天不是周末,人也不多,三個女孩子都興高采烈地一邊擡頭觀看一邊沿著江奔跑起來,寒冷的天氣奔跑,寒風撲剌刺地迎面,美不勝收的景致卻讓人完全無法移開眼睛,跑著跑著,衛音希撞到樹上,霧淞微微顫動掉下來一些,落到她的臉上,凍得她擠眉弄眼又呼痛,顏子真拍手大笑,衛音希撲過來要打她,顏子真笑嘻嘻飛快後退,卻正正地撞上了一個慢慢仰著頭轉出來看景的人,差點一起成了滾地葫蘆,幸虧有另一只手飛快地拉住了那個人。

顏子真往旁踉蹌幾步站穩,慌忙道歉,那是一個三十許眉目清秀的女子,止住腳步,溫和地說不要緊不要緊。

那邊的鄧安忽然笑了,去年今日在梅州,恍如昨日。

好像有第六感,顏子真回過頭看到他促狹的笑臉,一瞬間也忽然想起梅州梅林的事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轉回臉又再致歉。卻聽到有個清脆的聲音叫她:“顏子真!”

顏子真這才注意到一直扶著那女子的少女,剛才應該就是她伸手拉住了她,少女笑吟吟地再叫了一聲:“顏子真!”

顏子真怔了怔,趕過來的蓋瑞也一呆,兩人倒是異口同聲:“王夏夏!”這名字太好記。

王夏夏拉著那個眉目清秀的女子說:“這是我媽。”她笑:“我媽年輕吧?”那女子忍不住笑起來,這一笑,眾人皆一呆,本來只是秀麗的臉龐,綻開笑容時眉眼間竟靈氣逼人,特別是雙眸清亮如星辰。顏子真看呆之余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王夏夏,王夏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悻悻地瞪了她一眼:“看夠了沒,美媽沒生美女。”

顏子真哈哈大笑,跟後面跟上來的卓謙衛音希鄧安說:“她是我和蓋瑞莫琮去登山攝影時認識的朋友,叫王夏夏。這麽巧。”王夏夏也跟她媽媽介紹了一下,雙方正禮貌地互相微笑問好,那邊廂慢吞吞走過來一個男人,站在王夏夏母女身旁,笑眯眯地看著顏子真和衛音希。

衛音希不自禁地走前兩步,叫了一聲:“溫大哥!”聲音裏的喜悅那麽明顯,顏子真擡頭,果然是溫公子。

溫公子生得儒雅英俊,站在沿著江畔連綿不斷雪白美麗的霧淞之下,越發眉目清俊,瀟灑風流。

顏子真下意識回頭看了鄧安一眼,這兩人的風流格是一式一樣,只是鄧安總是似笑非笑,多了一些不羈和玩世不恭。然後顏子真無意中掠過衛音希的臉,卻看到她發亮的眼睛喜悅專注的表情,心下不禁微微一怔。

溫公子笑著說:“這可真是巧。顏子真,衛音希。”

王夏夏咦了一聲,說:“小叔,你們認識?”

溫公子指了指衛音希,慢條斯理地說:“這是小叔的弟子。”

王夏夏暴笑,當下繞著溫公子走了一圈,嘲笑他:“嘖嘖嘖,開宗立派了呢,敢收弟子了呢。”

溫公子滿面笑容:“怎樣?”

王夏夏幹脆利落地結論:“挺不要臉的!”

顏子真和莫琮都“哈”一聲笑出聲來,衛音希也抿著嘴笑。王夏夏理直氣壯地對她媽說:“是不?”

她媽媽也笑,笑眼中閃過狡黠,點頭:“我也覺得。”

溫公子正笑罵了一聲:“臭丫頭”,伸手作勢去扯王夏夏的帽子,一聽她媽媽這句話,只得收回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王子鷺,你也不管管你女兒。”

王子鷺笑盈盈,聲音溫柔:“你管得挺好的。”

王夏夏“噗”一聲笑,沖顏子真擠擠眼,顏子真靈機一動,把蓋瑞的相機扯過來,遞給她:“來,幫我們拍張合照。”這一路,他們六人還沒有機會拍過合照。

王夏夏也是攝影協會的成員,雖然年紀比衛音希還小,但據蓋瑞說極有靈氣,構圖、用光、色彩和抓景都異常出色,顏子真知道溫公子的父兄都是出名畫家,嫂子也是學畫出身,心下想,這種家庭遺傳加上自幼熏陶,那簡直想都不用想,不出色才怪了。

王夏夏拿過相機看了看,當下打個呼哨,熟練地給他們拍了照,一時興起,拉他們自由組合又拍幾張。拍完了拉了顏子真說:“你們訂了中飯在哪吃沒有?我訂了,不如一起?也可以多吃些菜。這裏的菜真是……太巨大份了,我們三個人,要是想不浪費的話,兩個菜都吃不完!”

眾人深有同感,顏子真看了看鄧安蓋瑞,見無異議,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