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畫廊在梧桐南麓巷,丁羨是第一次去上海,葉常青的車子行駛在路上,一閃而過的風景都令她流連忘返,她像一只剛飛出籠的小麻雀,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然後發現離了北京那個燕三胡同,外面的世界真大。

秋風過境,冷意襲來。

馬路兩旁是枝葉遒勁的法國梧桐,幹高冠大,隨風落下幾道嫩黃的梧桐葉,給這柏油路鋪上了一層淡黃,在金燦燦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車子在一條細長的巷弄口停了下來,兩旁是一棟棟金碧輝煌的白色的老洋房,在茂密的梧桐枝葉中,丁羨一眼看到了一個閃著紅光的廣告牌。

——達利畫廊。

葉常青帶著她進去。

畫廊清幽,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書墨味。

“這是我朋友的畫廊。”

葉常青為她介紹,話音剛落,就有人迎上來,顯然認出了葉常青,微微一鞠躬:“葉教授,來找蘇先生?”

葉常青略一點頭,“他還沒來麽?”

年輕姑娘禮貌微笑,十分拘謹:“蘇先生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還在路上,我帶您進去坐會兒。”

畫廊裝修精致典雅,穿過一道長廊,丁羨發現這畫廊有點不簡單,很多名畫她只有幸在書本上見過臨摹的樣本,甚至在博物館都不曾有的畫。

居然在這兒見到了。

“您這朋友是個畫家?”

丁羨輕聲問。

葉常青笑了笑,搖搖頭說:“不,是個渾身充滿銅臭味的商人。”

“……”

他往門外一指:“看到門外的畫了麽?他是個收藏家,喜歡世界名畫,美國有家博物館曾出高價跟他收門口那副倫勃朗的畫,他不肯賣,我以為他是自己喜歡想收藏,結果他說,他只是喜歡這種優越感,有錢也買不到的優越感。”

“……”

一定是個變態。

葉常青嘆了口氣:“雖然討厭他的銅臭,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有才華且很惜才的人,曾經如果不是他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買下我所有的畫,或許你舅舅早就餓死在街頭了,你不是想學畫嗎?或許他能幫你。”

丁羨猶豫:“我媽好像不同意。”

葉常青:“未來的路是你自己走,我當初學畫家裏也幾百個不同意呢,現在誰知道我能走到這地步?老天爺不是人人都會賞飯吃的。”

丁羨沒受過系統的培訓,一直以來學藝術這條路都很燒錢,葉婉嫻挺反對她學畫畫的,所以也沒上過正經的培訓班培訓,手裏這些基礎都是小時候跟在葉常青身邊學的,雖然畫得不錯,但她跟正經學過畫畫的學生還是差一截兒。

她怕自己會選錯。

葉常青知道丁羨的擔憂,鼓勵她:“你一直都很優秀,這點毋庸置疑,給自己多點自信。”

話音剛落,就有人推門而入。

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雙純手工定制的皮鞋,擦得增光發亮,鞋頭尖尖,利落幹凈。

“好久不見啊,常青。”成熟男人磁性的嗓音。

葉常青轉回頭,視野空闊,丁羨看見一張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風光霽月地站在門口,襯衫西褲,勾勒出他流暢的身體線條。

男人走到兩人面前,低頭看了眼丁羨,聲音悅耳:“你好啊,小朋友。”

如果讓丁羨後來再評價蘇柏從,他真就是個渾身充滿銅臭,但偏偏又能裝出一個文質彬彬的斯文人模樣。

蘇柏從帶著他們參觀了整條畫廊,丁羨被其中一幅畫吸引,駐足在畫前半晌沒挪動腳步,蘇柏從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了眼葉常青:“你這外甥女有眼光啊。”

葉常青遞給他眼神,那可不?

蘇柏從又是淡笑,對丁羨說:“怎麽?喜歡我這畫?”

丁羨仰著頭仔細看這畫的筆鋒,細膩又簡單,線條利落輪廓清晰,一時瞧怔,緩緩點頭道:“喜歡。”

蘇柏從調笑著,“兩百萬呢。”

“……”

果然。

丁羨嚇得趕忙從畫前離開,走到葉常青身邊,低聲說:“走吧,舅舅。”

蘇柏從從始至終都維持著他紳士的微笑。

參觀完蘇柏從的所有罕見珍稀藏品,丁羨大開眼見,也確實震撼金錢的誘惑力。

臨走前,蘇柏從遞了張名片給丁羨,“下次收到藏品,隨時歡迎你來。”

說完,挽著身邊美女的腰離去。

……

國慶最後兩天,丁羨從上海趕回北京,望著滿書桌的卷子發愁,總共七張卷子三篇作文,連夜趕了兩張,第二天一早,天沒亮,雞還沒打鳴,又已經坐在書桌前寫卷子了。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倆黑眼圈肯定比熊貓還重。

下午,剛寫完第四章 ,葉婉嫻就在客廳裏喚她:“羨羨?!”

丁羨敷衍應了聲,繼續寫。

葉婉嫻等不及,直接推門進來,不耐煩道:“你趕緊給我出來,我坐了點芙蓉糕,你幫我送到斯越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