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舟然病房裏的監控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抱走好不容易找回後,沈爸爸裝上的。

“大哥,你為什麽要看我房間裏的監控?”

這話要是換成任何不知情的人來聽,恐怕都會以為有變態。

沈駱洲面不改色地糾正:“是病房,不是房間。”

說是病房還好,房間總感覺有點奇怪。

沈舟然“哦”了聲,鍥而不舍:“所以為什麽?”

“在醫院裏看到了弟弟為情自殺的對象,怎麽都該了解下吧,”沈駱洲說,“跟我告狀的時候,怎麽不把他在病房罵的話也說來聽聽?”

要說是替梁思硯隱瞞,可偏偏又把另一段視頻轉給自己看。難道是想借著自己的名頭逼梁思硯就範?

他有這個腦子嗎?沈駱洲打量著病床上困倦的少年,微眯下眼。

沈舟然彎了彎眸子:“你在擔心我。”

沈駱洲:“……”

有人聽話只聽一半的嗎?

他罕見地掐了下眉心,強行結束這個話題:“你還睡不睡覺?”

“……睡。”

沈舟然還想跟他聊聊天,但奈何剛剛耗費了不少精力,又打了鎮痛藥難得沒有疼痛折磨,最終沉沉睡去。

他這一覺倒是睡得好,可憐有的人連睡覺的地方都找不到。

說的就是梁思硯。

他一回小旅館就被催著交房費,錢包在房間裏,他甩下句:“等我上去拿錢。”

前台看他那樣,背後嘟囔一句:“穿著一身名牌,還不是來我這地方住宿。裝什麽裝,拽得二五八萬的。”

結果梁思硯沒找到自己的錢包,原本放在房間的錢包沒了。

“報警!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錢包!”

老板根本不信他的話:“房門都好好鎖著,怎麽可能進得去小偷?”

看他眼神明擺在說“你該不會是沒錢了找借口吧”。

梁思硯氣了一晚上,看了老板的眼神差點跟他幹起來,被別人攔住後狠狠呸了一聲:“你以為我稀罕你這破地方?”

老板:“也不知道是真不稀罕還是沒錢住給自己找借口。你這樣的房客我見多了,趕緊走,走走走。”

“不用你趕!”梁思硯掙脫拉住他的人,“放手!”

他大步往旅館外走去。

走得遠了還能聽到旅館老板在跟房客抱怨:“這人就是沒錢打腫臉充胖子,還什麽錢包在房間裏沒了,開玩笑,我這裏的安保措施這麽好,一個房間一張卡,怎麽可能丟?看他穿一身名牌以為是個有錢人,現在,嘖嘖,說不好是做什麽職業的……”

梁思硯氣得腦仁抽疼,狠狠錘了下樹幹,三秒後一臉扭曲地捂住手。

“媽的。”他低低罵了句。

自己一遇上沈舟然就沒好事。

但他現在是真的身無分文了。

那個錢包裏的錢也不多,頂多再撐一晚的住宿費和飯錢,第二天還是沒錢。

梁思硯坐在馬路牙子上,抹了把臉,最終打通了一個自己根本不想打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輕佻的男聲。

“我,梁思硯,”梁思硯簡短地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下,“你那邊是不是還有房子?借住一晚。”

男人聽了他的遭遇後,聲音帶上了笑,幾分放蕩幾分戲謔,滿滿看好戲的意味:“梁少也太可憐了,被逼成了喪家犬,只能淪落街頭。”

梁思硯呵呵:“你最好謝謝我,當初要不是我接了電話,現在被你那個竹馬逼著流浪的還指不定是誰。你要是被趕出來了,還能回得去?”

幾個呼吸後,那頭一聲輕笑:“房子啊,我是有好幾棟,就以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價格的五倍出售給梁少借住一晚好了,記得收拾幹凈。錢款等你征得原諒,銀行卡解凍後再給也不遲。”

梁思硯一邊罵他無恥,一邊問他房子在哪。

“我勸你最好還是按照伯父說的來做,他的脾氣你也清楚。”

“讓我去伺候他求他原諒,門都沒有!”

對方輕嗤:“你以為真是去當護工?沈舟然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見你,你說兩句好話,他不就眼巴巴纏上來,什麽都聽你的?”

好似在他眼中,沈舟然就是個物件,是條狗,連人都算不上。

梁思硯聽後,由衷感嘆:“季淮,你真特麽不是人。”

季淮也並不動怒:“彼此彼此。”

掛斷電話後,一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拉長語調撒嬌:“誰啊,怎麽這時候打電話?你那個纏人的小竹馬?”

“不是。”季淮吐了口煙,沒有解釋的意思。

“你什麽時候甩了他呀,每次看到他纏著你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就煩,有些人真是蠢不自知,連自己只是個替身都不……”女人的話漸漸隱沒在季淮冰冷的目光中。

那雙狹長上挑的桃花眼暗光流轉,有力大手掐住女人下巴,輕蔑勾唇:“甩了他,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