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賀子裕,你完了

得著回應的身後人,好像一條發瘋的狗。

不知過了多久,再也站不穩的劉遏被人翻身抱上了桌,兩條腿扛在臂彎處,俯身間又帶著汗氣吻了過來。

此時他早已顧不得體統和臟汙了,篝火堆噼啪燃燒著,朦朧裏的兩人炙熱而又激烈。劉遏忽然覺得這實在荒唐極了,這不應該,可是他已身處浪濤之中,進退兩難。

“殿下喜歡這樣嗎?”

“……”

“喜歡嗎?”

劉遏仰頭一聲悶哼,咬住了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周朗才出去,用打來的水給他清理。狼狽的劉遏倚在桌案旁邊,手抓著系上了褲子。

他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喉嚨幹澀地發著疼。周朗又重新包紮了自己的傷口,深深地盯著他。

“殿下,好像喜歡卑職如此對待。”

劉遏盯著那桶水,沒有說話。

“殿下自幼被人護著寵著,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吧。”周朗半跪在他面前,捧起親吻他的手,被淡漠地甩開了。

“孤渴了。”

“年關將近,求殿下應允,準卑職回軍營護衛,”周朗的嗓音很輕,“往年上元節時,卑職都在殿下左右。”

劉遏這才將目光看向他,“往年?也不過有幾年是如此。”

“被調去行宮那些年,正月十五,卑職都會和人換了崗守來看殿下。”

上元節,點燈祈福,傳情達意。

但他如何能隨從一個侍衛的心意,劉遏一腳踢翻了桶裏的水,看向周朗,“你去溪邊打點能喝的來。”

他看著周朗起來,往外邊走去。

過了會兒,驕傲如劉遏就掩了掩敞開的衣領,慢慢地起來,解開了外頭系馬的繩。

馬蹄達達而去,等到周朗回來的時候,劉遏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沒有提過讓周朗回營的事情,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就走了,仿佛不過是一場荒唐的露水情緣,天亮了一切又恢復如初。

周朗失落地站在原地,打來的水撲滅了燃燒著的篝火。

以後還長,總有機會再見殿下,再跟隨左右的。

·

賀啟六的軍隊和寅河北邊的李蛾叛軍所對上,對於派出刺客刺殺劉遏的事情,絕口不提。

之後劉遏就再沒見過周朗,或者說,沒來得及再見。因為之後不久劉遏就被俘虜去了李蛾的軍中,再也沒能活著回來。

在賀子裕記憶裏應當是這樣的。

周朗與秦見祀之間有太多共通點,比如都在床上如狼似虎,而秦見祀又是鬼王的轉世歷劫,賀子裕想他死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麽,他卻記不得了,他被束縛在奈何橋邊渾噩的幾百年,幾百年後是楚江王將他放了出來。

那會兒他以為是楚江王心慈,看不過一眾野鬼們在奈何橋邊受此苦難,然而現在他卻知道了,楚江王心慈的或許只是他一人。

·

王孝繼被送到宮中由太醫精心安頓看護,度過余下的時間,而馬車停在了攝政王府前,賀子裕從馬車上下來,一雙手映入眼簾。

他擡起眼,對上秦見祀的目光,總覺得明明是同一張臉,不知為何秦見祀瞧著就是比周朗與楚江王更得他歡喜,賀子裕撐著手從馬車裏跳了下來,撓了撓人手心。

“好久不見。”

“陛下忘性大,不是昨晚才見過臣?”秦見祀看了眼他,摸著手,“有手爐,怎麽還這麽冷。”

“這車簾透風。”賀子裕往裏走去,又回過頭看秦見祀,“朕今晚在你這用膳。”

“好。”

賀子裕這才踏進了王府大門內,解下了大氅。

秦見祀在後頭深深看著,跟了上去。

王府還是像先前那副樣子,外頭鞭炮噼啪爆竹喜慶的,好像與裏頭也沒有關系,依舊是死氣沉沉,也是,賀子裕轉念一想,這過年過節圖的就是家裏人在一處熱熱鬧鬧,秦見祀身邊也無親人,自然就不重視這些。

仔細算來他虧欠秦見祀實在太多,前前後後都是。不知怎得賀子裕又想起那個被劉遏拒絕了的上元節,轉頭吩咐身邊人出去置辦。

“燈籠得換成紅色,窗上也得貼些窗花,嗯……再買十斤鞭炮來,托太傅題個對聯。”

“陛下這是要在臣府裏辦喜事,弄得這般熱鬧。”秦見祀不緊不慢地過來。“今年過年有朕陪你,自然該操辦起來。”

“不在宮中?”

如果是在宮中辦,這事自然該落到領著皇後虛職的景端手中,什麽龍鳳呈祥的,到時候秦見祀的臉要多黑有多黑,賀子裕便往前走,自然是笑著打哈哈,“宮中過慣了,也在王府過一次。”

秦見祀冷哼一聲,“景端公主也該回北秦了。”

“你打算怎麽送他回去?”

“他已經來找臣借過兵,”秦見祀摩挲手間扳指,“想要帶兵攻打回北秦,倒也不是不行。”

“拿國師的事情做文章,倒也師出有名……這事得放在年後吧。”賀子裕推開門,不知覺間來了那處有密道暗門的浴池。“你已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