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圍殲(第4/5頁)

陳土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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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接相州、魏州的磁州,舊為大越冶鐵重鎮,一度年產鐵兩百余萬斤,占到大越官辦鐵場的四成之高,所屬涉縣、武安兩縣,又是橫跨河東、河北要津滏口陘的西隘門戶,其中涉縣更是深入大行山東麓深山之中,全境地勢自西北向東南緩慢傾斜,峰巒疊嶂,峭壁陡立。

仲長卿在十數侍衛的護送下,陪同摩黎忽爬上天賜嶺。登上雜木交錯的峰崖,他們往東北眺望過去,就見一座東西綿延二十余裏、南北三五裏、七八裏縱深不等的開闊山谷橫亙在眼前。

僅四五百步見方的涉縣就座落在山谷正中偏東的方位裏,漳水二源之一的清漳河從涉縣縣城南側繞過,潺潺流淌。

開春後,太行山巔的冰雪還沒有融化,但山谷裏河水卻漸有浩蕩之勢,從涉縣城東又延伸入群嶺之中,直至與濁漳河合二為一,從太行山東麓跌泄而出,與下遊河道四分五裂的黃河,與銘水、滏水等河流一起,在河北平原之上肆虐咆哮。

在盆地的西峽口,一座更為狹小的石堡座落在清漳河畔。

由於這一段的清漳河畔山崖石色褚紅,無需向導解釋,仲長卿一眼能認出那裏就是赤崖堡所在。

此時在赤崖堡東北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馬在活動,粗粗看去,足足有兩三千人馬。

“不是說赤崖堡僅有三四百南兵據守,怎麽有那麽多人馬聚集?”摩黎忽臉色驟變,盯著曾數度潛入涉縣及武安等縣境內充當眼線偵察的向導,虬勁的手握住腰間的佩刀,問道。

“赤崖堡雖說就挨著清漳河,但這一河段流急澗深,民戶千百年只能耕種坡崖上的旱地,時常顆粒無收。卻是年前南兵勾結山裏的盜匪突襲占領涉縣,說是可以在赤崖塢以西的山壁坡崖間開鑿一條橫渠,將清漳河上遊的河水通過橫渠東引,灌溉半山腰間的旱地,蠱惑地方上數千無知民戶跟著瞎鬧!”向導指向赤崖堡方向,說道,“駐軍僅有三四百人眾,其他都是被蠱惑去的無知民戶!”

仲長卿定睛細看過去,卻是成百上千人等在赤崖堡兩側的坡壁修建棧道、開鑿河渠,沒想到河北戰事未靖,南兵也才剛剛占領涉縣,還承擔著西拒鎮南宗王府兵馬東援的重任,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在地方上發動民戶修渠築路了。

然而也恰是如此,仲長卿更感心驚、更感絕望,無聲的看向摩黎忽。

摩黎忽也是默然無語,又看了一陣,與仲長卿下了天賜嶺,數十人在山道野徑輾轉一天,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回到黎城縣大營,見到鎮南王兀魯烈以及宗王府趕到黎城縣的諸多大將。

“南兵在涉縣駐兵不多,卻似料定我軍不敢去取涉縣……”摩黎忽如今負責鎮南王兀魯烈身邊的侍衛事,像這樣親自潛往一線偵察敵情,鎮南王除他之外已不可能更信任其他人了。

只可惜摩黎忽並不能給鎮南王帶來什麽好消息,當下將登上天賜峰所目睹的一切相告。

南朝司空府在涉縣及赤崖堡駐軍都不足兩千,大部分都還是這些年鉆山溝的抵抗軍,卻又迫不及待組織地方民眾修路開渠,給人的感覺就是無視他們在黎城、襄垣等地集結的兵馬。

鎮南王兀魯烈及諸多將吏神色間難掩被輕視的惱怒。

仲長卿則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其部精銳早在潁州一戰喪盡,他心灰意冷也無意重組部曲,就留在鎮南王身邊參謀軍事。

更詳細的軍情,斥候早就有稟報,而他與摩黎忽這次潛入涉縣,倉促間也只能走馬觀花的核對幾個特定地點的情況,所能了解到的情況不可能比數十名精銳斥候深入磁州腹地刺探更多。

只是這些日子來斥候刺探回來的情報,沒有一條是能讓人稍稍松一口氣的,鎮南王兀魯烈心情焦躁,仲長卿也只能拉上摩黎忽不辭辛苦的多跑幾趟。

現在的情況是,南兵並沒有特意的去守涉縣,鎮南宗王府集結於潞州以東襄垣、黎城以及潞城等地的三萬步騎,是可以強攻涉縣,問題是拿下涉縣之後,真要從滏口東出,殺入河北平原腹地?

東路兵馬之所以拖到這時才從齊州、淄州往北突圍,仲長卿是很清楚平燕宗王屠哥意圖的。

平燕宗王說白了就是想著此時河冰初解而汛期未至,整個河北路的東部近海地區都變得泥濘不堪,這會令南朝精銳的披甲步卒無法進入陽信、樂陵、無棣等地進行野戰。

而平燕宗王只要下決心將漢軍步卒拋棄掉,又或者僅僅將漢軍步卒當成吸引、牽制一部分南兵的誘餌,東路騎兵主力就有機會從河北東部近海地區的淺水灘地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