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商團(第2/2頁)

而一旦大理國被赤扈人征服,大越又要在西南邊境投入多少力量進行防禦?

或者說到時候大越還有沒有能力,在西南邊境新組建一支十萬人眾以上的防禦兵馬?

將奏章之事敲定,加蓋章印之後,就派驛騎馳往建鄴;籌建武裝商團的事,也正式交由王舉、史珣以及史琥等人牽頭進行,另外所需的人手,也都即刻派驛騎趕往各地調回。

不管建鄴授不授權,徐懷都要求武裝商團在十天之內就從泌陽出發,先走水路南下,直抵廣南西路靜江府——與荊南、荊北及廣西三路監司交涉的使者,也將在這兩天就攜帶制司簽發的公函,提前從泌陽出發南下。

武裝商團除兩千精銳步騎外,還要編入一千輜兵、馬夫保障後勤——時間特別緊,四千余匹騾馬都將從泌陽直接裝船南下,不考慮到靜江府後籌備,整個南下的武裝商團規模絕對不小,甚至都可以說是一支小規模的出征軍隊了。

這支兵馬沿路從荊北、荊南、廣西借道而行,自然是需要提前打一下招呼的。

在發往三地的公函裏,徐懷也說清楚情況緊急以及接應契丹殘部南下的重大意義,並在公函裏聲明三地倘若加以阻攔,武裝商團將會奉行他的命令強行闖關。

到時候倘若不幸發生流血沖突,徐懷都將一力承擔所有責任。

徐懷午時回到後宅,陪同王萱、柳瓊兒二女用餐。

得知奏章已經遣驛騎送往建鄴,王萱禁不住擔憂的問道:“倘若陛下堅決不允,情況可能要比想象中來得復雜啊!”

“沒有朝廷的授許,商團南下面臨的局勢,是要復雜、兇險得多,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懷說道,“至於制司這邊,卻無需太多的擔憂——真要搞僵了,從此往後反而不用再去顧慮、權衡太多的東西了……”

沒有朝廷的授權,武裝商團強行進入大理國,將是一支遠行萬裏的孤軍,但這不會比從洮源南下的契丹先遣兵馬更兇險。

而且兩支孤軍會合之後,最為核心的目標也是要在瀘水之畔,為契丹殘部後續兵馬南下開拓出一片立足的空間來,並非迎接契丹先遣兵馬撤回到大越境內。

因此,武裝商團出境之後,即便成為孤軍,沒有辦法再回到廣南西路境內,也並非不能接受的結果。

至於制司與朝廷的關系會因此變得更惡劣、割裂更為嚴重,徐懷也沒有太在意。

倘若京襄注定只能一意孤行,他反而可以放開手腳,將京襄進一步藩鎮化。

眼下,與其擔憂朝廷的反應,徐懷還不如多省些時間,考慮如何進一步挖掘南陽、襄陽等地的發展潛力。

南陽府盤踞伏牛山與桐柏山環抱之中的整個南陽盆地,唐白河從中貫穿流過,可開發的耕地資源,要比山多地狹的洛陽盆地多得多,但南陽府所轄十五縣在冊民田六百萬畝、屯田一百五十萬畝,並不比河洛多出多少。

這次清查,制司除了對南陽府現有耕地進行統計外,還對可開墾土地資源進行了摸底——事實上南陽府可開墾的土地資源還有極大的潛力以待挖掘。

造成這一事實的原因,徐懷也與史軫等人進行過分析,這還是要歸結到大越立朝以來對士臣以及士紳階層的優待以及地方治政的因循守舊。

一方面大越不立田制,不抑兼並,使得地方士紳得以大規模兼並貧民田地,導致地方稅源大減,財力不足,致使州縣缺乏大規模興修水利的能力。

一方面士紳階層大肆侵占湖蕩、河灘進行開墾。州縣不敢,或因為利益糾纏的緣故,不願進行徹底的清理,這就導致大型水利工程,因為大片的河灘、湖蕩地帶早就被地方士紳侵占而無法進行統一的規劃。

另一個關鍵原因,則是朝廷黨朋攻詰之風泛濫,地方官員害怕被指責勞民傷財而寧可選擇因循守舊,不敢有大作為。

唐白河發源於伏牛山、桐柏山,雨季水勢極大,動輒泛濫成災,然而大越立朝一百五十余年以來,地方官府竟然沒有對唐白河進行過一次徹底的治理,也是歷朝所罕見。

接下來,無論是進一步開墾南陽府的土地資源,還是改善現有耕地的灌溉條件,亦或為了改善唐白河道的航行條件,形成以泌陽為中心的河運、陸運體系,都有必要對唐河、白河進行一次徹底的治理。

雖說工程要等到今年的汛季過去才能組織實施,但對唐白河流域的地形勘測,年初就已經著手在實施。

接下來還要對圍繞唐白河為核心的堰堤、河渠以及路網體系,進行統一的規劃,這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