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好不相親

得知石場最新異常狀況之後,徐懷、唐盤、徐心庵沒有在山莊多停留,直接風塵仆仆往嵐州石場這邊趕過來,就好像王稟專程寫信將他們召回。

“來者何人?嵐州石場重地,擅闖者殺!”

嵐州石場驅使上千囚徒為苦役,為防止囚徒逃跑或外人無意闖將進來,石場與草城寨的外側設有多處哨崗。

徐懷他們趕到谷口前,數名廂軍兵卒從攔路的拒馬後走出來,上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瞎了你狗眼,狗屁不是的東西,敢來攔小爺的道?”

徐懷擡手就一馬鞭,毫不留情的將擋在他馬前的那廂軍兵卒抽倒在地,又拽住韁繩,將胯下駿馬猛的拉起來,前蹄揚踢,將後面想要沖上前來阻攔的兩名軍卒逼退數步。

徐懷對普通兵卒不會下死手,那個被他一鞭子抽倒在地的兵卒,實際是被鞭梢帶住肩膀失去重心摔倒,並沒有受什麽傷,這會兒一身塵土、狼狽不堪的爬起來,也是激起性子,還以為徐懷是強闖哨崗的蠻橫之徒,大叫著招呼左右就要撲上來拼命。

徐心庵在徐懷的左側,驅馬上前,拿槍杆頂住那人的肩頭,將他身子往後挑飛出去,再次狠狠四腳朝天摔倒在地,喝罵道:“滾開,找死也輪不到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唐盤沒有徐懷、徐心庵那麽囂張,卻也是將腰間挎刀解下,殺氣騰騰的盯著這些兵卒。

徐懷、唐盤、徐心庵之前護送王稟到石場赴任,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普通軍卒對他們都沒有什麽印象,但這時候認識到他們的蠻橫,一時間琢磨不透他們的來頭,一齊朝新上任的頂頭上司、草城寨廂軍副指揮使潘成虎看去。

徐懷好整以暇的將腰間挎刀解下來,橫在身前,瞥眼看向站在拒馬後、手按住腰間佩刀的潘成虎,挑眉說道,

“潘虎子,你他娘能不能長點出息,看到小爺心裏不爽,有種就自己上來單挑,別他娘還是以前那副當土匪時的臭德性,就知道唆使幾個沒用的小嘍嘍上前來找死——你奶奶的不會沒出息到,想著將所謂的軍法扛出來嚇唬小爺吧?”

潘成虎臉色陰晴不定,額頭青筋暴跳不已。

他現在當然可以不留情面,怒斥徐懷這些雜碎強闖禁域,帶著左右軍卒殺上去,亂刃殺死也不怕王稟能挑他的理,但問題是,他與郭君判上任後,從三百多羸弱廂兵裏挑選出來當嫡系親信培養的這七八名“健銳”,他帶著一起撲上去,不要說殺死夠徐懷這莽貨了,他得先問問夠這殺胚殺幾個回合的?

潘成虎這一刻是暗暗後悔,明知道這莽貨不能以常理喻之,自己怎麽就腦子發熱,身邊這點人手就想著給他們來個下馬威呢?

“潘軍使,你認得這三人?”

一名老成持重的廂軍兵卒看著情形有些不對勁,湊過來低聲問潘成虎。

這幾名兵卒這些天得潘成虎、郭君判的好處,而潘成虎、郭君判又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所以平時要一起幹些狐假虎威、欺男霸女的事,他們準保比誰都積極,但他們在廂軍混了這些年,也都不是什麽愣頭青,這會兒看出情形不對勁來,他們怎麽可能還給潘成虎去當替死鬼?

另幾名兵卒這一刻也都悄悄往後挪步子。

“怎麽,你們不知道我們都是潘虎子的老相好啊?回去叫潘虎子跟你們好好說一說,在桐柏山怎麽被小爺我殺得哭天喊地,只知道躲婆娘騷褲襠裏屁滾尿流,”徐懷胳膊肘撐馬鞍子上看著這幾名廂軍兵卒,饒有興趣的說道,“我看他今日帶你們出來攔小爺的道,還以為這孫子長進了呢,沒想到他還是連屁不敢放一個。”

“徐懷,不要欺人太甚……”潘成虎牙齒咬得咯嘣響,一字一頓的叫道,臉上的橫肉都要顫抖起來。

“怎的,小爺我說錯了?今日小爺給你一個機會,我單手與你一戰,誰輸誰趴地上學狗叫!”徐懷輕蔑看向潘成虎,挑釁說道,“你要不敢,痛快給小爺讓開道。”

“潘軍使,這是怎麽回事?”盧雄與殷鵬策馬趕過來,沉聲質問潘成虎,“廂軍在石場設哨崗盤查可疑人等,勿使敵間及囚徒進出,潘軍使不會以為徐懷、唐盤、徐心庵也是可疑人等吧?”

盧雄、殷鵬與唐青這些天隨侍王稟左右,石場以及草城寨的兵卒自然認得,這會兒也不等潘成虎吩咐,便有兩人上前將拒馬拉開,放徐懷他們過去。

徐懷也不看潘成虎臉色,與盧雄、殷鵬會合後,徑直往石場官舍方向馳去。

“你剛趕回來,又鬧什麽幺蛾子了?”王稟看到谷口的沖突,這會兒站在官舍前的場地上,待徐懷他們馳馬過來,張口問道。

“我能鬧什麽幺蛾子,看到老相好,不得先問個好啊?”徐懷將馬匹交給唐青,笑著說道,“郭仲熊將陳子簫、郭君判、潘成虎他們都塞到草城塞來,我還以為王相夙夜難眠,沒想到王相氣色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