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大善人22

張屠夫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和他同桌飲酒作樂的雖然是官門中人,卻也不過是官府裏捕快之類的小人物,小老百姓惹不起,權貴根本不放在眼裏。這一場禍事發生,全城緊張了好幾日,為的不是這被殺的受害者,而是深怕下一個輪到自己的大小官老爺們。

但是等了又等,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眾人便順便放松了神經,一切恢復原狀。

張屠夫被殺案被稀裏糊塗推到了江湖賊寇身上,成了一樁懸而未決、斷定為江湖人所為的懸案。

周逸芳頭一回如此感謝官府的糊塗判案,走在街頭巷尾,聽說官府已經把鍋甩給了作案數起的某江湖魔頭,心中大石落下。

大郎的拜師禮鄭重舉行。

既然是拜師,雖然任十一是個江湖浪人,但該有的禮節,周家一點也沒落下,師父是第二個父親,周父對此非常看重,無論是指導孫子行禮,還是為任十一準備的種種拜師禮,全都一絲不苟,鄭重非常。

大郎行禮時,周父還在一旁教育孫子從此要待師父如親父,對師父要事必躬親、言聽計從。

任十一反而不好意思了,他喜歡周家的氛圍,想收個有好感的徒弟,甚至心底暗戳戳地想著,如果能借著師父身份,和周家有個聯系,甚至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他是有自己的私心目的的,但是周父卻仿佛要把這個孩子徹底交到他手上,這實在是責任重大又讓人慚愧。

“我只是他武學上的師父,你們是他祖父和家人,不用如此鄭重大禮。”任十一忍不住說。

周父當然不會真的把親孫子就這麽交出去了,精心養了多年,如今也才七歲,他怎麽舍得把孩子完全交給一個江湖人教養?

但是拜師的禮節是要給足的,這是表達他們家的態度。

然而任十一如此實在的反應,讓周家人全都好感上升,一時之間,拜師禮舉行得其樂融融。

大郎叩了頭,笑嘻嘻地站起來,拉著任十一問:“師父,現在我拜師了,你是不是會把最厲害的劍招都教給我啊?”

任十一“嗯”一聲:“只要你能學,都會教。”

大郎立刻原地蹦了一下:“學學學!我都能學!”

周逸芳睨他一眼:“任大俠教你的東西都是循序漸進的,甭想一口吞一個大胖子,戒驕――”

“戒躁!娘――我早都知道!”大郎立刻接了她的話。

周逸芳搖頭笑笑。

周父嚴肅了臉:“你小心樂極生悲,這個月的考校馬上就要到了,你書都背熟了嗎?”

大郎“啊”地一聲,撓頭:“祖父,你一定要這時候說這麽讓人難過的事嗎?”

周父拉著臉:“先生考校你,是難過的事?”

大郎哈哈一聲,撲過去抱住周父的胳膊:“那當然不是啦,是為我好,為了督促我進步呢,我都知道!啊呀祖父,今天是拜任師父的日子,學武是主場,學文的事,我們明天再說嘛!祖父――”

“祖母,你快幫我說說――”見周父不好說動,又跑去抱著周母的手臂晃。

這小孩,不知是無師自通還是從哪個玩伴那裏學來了撒嬌,對付兩位老人很有一套。

周母立刻敗下陣了。

周逸芳不管這些小事,笑看著他鬧。

大郎也知道這一點,他娘只抓原則性問題,小事情給他很大自由,他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全看他自己的本事。所以,他抱著祖母撒嬌,卻不去找娘親。因為娘親既不會贊成也不會反對,是他們家最難糊弄的一個。

張屠夫死了,樹倒猢猻散,只有一個早餐攤的棗子巷短時間無人再來騷擾,周逸芳又恢復了早餐攤的生意。

現在早餐攤生意非常繁忙,周逸芳的工作量快速增加,一天下來,利潤足夠全家開支還有盈余。周逸芳便取消了下午的生意,改為在家門口賣點冷飲點心,全交給周母看顧,自己休息補眠。

從雲湖鎮搬到汴州城三年多,此時,一家人才覺得生活安穩有奔頭,有了心安的感覺。

大郎的月度考校後,正逢周逸芳去雲湖鎮收店鋪租子。

大郎嚷著要一起去。

周逸芳沒有反對,只說:“讓祖父、任大俠給你布置好功課。”

大郎也不在意,爽快說好。

任十一聽了,便說:“不用布置,我一起。”

大郎興奮:“師父你也去嗎?”

任十一點頭:“去看看。”

周逸芳想著路上有個勞力挺不錯的,而且這位在外頭遊歷慣了,在汴州呆三年,估計的確呆悶了吧。

時逢大郎8周歲生日,這趟出行,周逸芳索性放慢了節奏,租了一輛驢車,帶上吃食,一路看景一路走。

大郎自從搬到棗子巷,很少出門。跑得最遠也不過是和巷子裏的小孩一塊去不遠處的水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