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丞之死(第3/6頁)

“捏造師父遺言的分明是你,當著韋大人的面,你倒惡人先告起狀來了。”高良姜反唇相譏。

韋應奎目光帶著疑色,瞧了瞧高良姜,又瞧了瞧羌獨活,道:“你們二人所說的《太丞驗方》,現在何處?”

高良姜與羌獨活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道:“沒找到。”原來二人確認劉鵲已死後,曾在書房裏搜尋一通,要找的便是這部《太丞驗方》。

“沒找到?”韋應奎嘴角一挑,“這麽說,你們二人在書房裏找過,動過房中的東西?”

高良姜忙道:“大人,我只是隨處看了看,沒有動過手。師父死在書房,房中的東西說不定都是證物,衙門沒來人之前,我哪裏敢碰?這些道理我還是懂的。至於羌師弟動沒動過,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羌獨活道:“你我明明是一起尋找的,你好意思說不清楚?書房裏的東西,我也沒動過。”

“做師父的死了,當弟子的卻只關心他的醫書。”居白英坐在大堂右側的椅子裏,冷聲冷氣地道,“你們兩個真是好徒弟啊!”

高良姜忙低頭順眉,道:“師娘,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死於非命,弟子痛心萬分,恨不得立馬揪出兇手,為他老人家報仇。師父曾說過,世上庸醫太多,行醫時亂開藥方,非但無益於治病,反而害人不淺,他老人家要寫一部醫書,匯總生平所有驗方,留之後世,造福後人。這部《太丞驗方》乃師父畢生心血,書中的每一道驗方都是他老人家的不傳之秘,都是用最少的藥材,治最疑難的病症,即便不懂醫術的人,只要得到此書,按書中驗方對症下藥,亦可成為妙手良醫。如今師父遭人所害,這部醫書卻不見了蹤影,依弟子看,八成是兇手覬覦這部醫書,這才害了師父,奪了醫書。弟子心想,只要找到這部醫書,或許便能抓到兇手。”

“劉鵲著書一事,外人並不知情,只有你們這些醫館裏的人才知道,也只有你們這些學醫的人才會覬覦醫書。到底是誰幹的,是誰奪了醫書,自己心裏清楚。”居白英的目光掃過大堂中各人,各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韋應奎聽居白英直呼劉鵲姓名,道:“劉太丞死了,夫人似乎不怎麽傷心啊。”

居白英朝依偎在一旁的鶯桃和劉決明母子冷眼一瞧,取下手腕上的佛珠,盤捏在掌中,道:“老身一大把年紀,半截身子已經入土,還有什麽好傷心的。”言語間毫無悲傷之意,倒像是對劉鵲帶有極大的怨恨。

正當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清瘦之人斜挎藥箱,跨過門檻,踏入了醫館。來人長相斯文,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頭發卻已全白,一見醫館中聚了這麽多人,甚至還有衙門官差在場,不由得微微發愣,道:“出什麽事了?”

高良姜瞧見來人,冷哼一聲,道:“白首烏,剛才還說你呢,你可算回來了。昨晚師父單獨叫你到書房,所為何事?”

“你問這個做什麽?”

“做什麽?師父他老人家死了!你是師伯的弟子,對師父一向心存芥蒂,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師父死前最後見過的人,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你說什麽?”白首烏皺眉道,“師叔死了?”

“少在這裏裝模作樣。”高良姜將手一攤,“師父的《太丞驗方》,是不是你拿了?趕快交出來!”

白首烏沒理會高良姜,見好幾個府衙差役守在書房門口,當即走了過去。幾個差役攔住他不讓進。他就站在門口,朝書房裏望了一眼,望見了伏在書案上一動不動的劉鵲。

“你就是白首烏?倒是名副其實啊。”韋應奎打量著白首烏的滿頭白發,“說吧,昨晚劉太丞為何見你?”

白首烏暗暗搖了搖頭,似乎對劉鵲的死難以置信,愣了片刻才道:“昨晚師叔叫我到書房,說他前些日子看診過一個病人,他擔心那病人的病情,本想今早上門回診,但他臨時受請,今早要去太師府看診,抽不得空。師叔讓我今早代他回診,看看那病人恢復得如何,還需不需要繼續用藥。”

“只是這樣,沒別的事?”

白首烏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事關劉太丞之死,在本司理面前,你休得隱瞞!”

白首烏朝高良姜和羌獨活看了一眼,道:“師叔還說,良姜和獨活雖是他的親傳弟子,卻一直彼此不和,暗中鉤心鬥角。他的《太丞驗方》即將完成,不想托付給兩位弟子中的任何一人,他想……想把這部醫書傳給我……”

白首烏這話剛一出口,高良姜立馬叫了起來:“胡說八道!師父怎會將《太丞驗方》傳給你一個外人?”一旁的羌獨活雖未說話,但兩只小眼直勾勾地盯著白首烏,臉色甚是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