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2章 盜賊與母狗(第2/3頁)

為了避免監獄方的監管,他們編制了一套紋身暗號。

1974年的一天,一具浮屍飄上了列寧格勒的海灘,屍體在芬蘭灣裏已經飄了好幾天,浮腫發臭,面部也腫脹變形,更沒有衣服和身份文件,幾乎無法辨認身份,唯有肚子上的一道刀傷,昭示著此人是被利器所傷。

仔細觀察後,警察發現他身上有幾處紋身:胸部有一頭跳躍的雄鹿、關節上有三個十字架、上臂紋有一支被鐵絲網纏繞的船錨。

有經驗的老警察只用了兩天時間,就根據這些花紋確認了死者的身份,一名服役期間犯罪,被關進北方某監獄服刑三次的海軍軍官,出獄後是一名盜賊頭子。

跳躍的雄鹿象征著蘇修北方;關節上的十字架數量象征著服刑的次數;船錨象征著海軍出身;鐵絲網象征著服役期間犯罪。一套紋身,組成了這名前海軍軍官的個人簡歷,再根據簡歷去反推他的身份,就很容易了。

盜賊們的紋身各有不同,不同的派系有不同的紋身方式,但是通過一定的規律可以通過紋身分析出紋身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盜賊的紋身不是隨意可以紋的,只有多次入獄,並在監獄中向犯人領導證明過自己,才能獲得紋身。

紋身的過程也比較復雜,犯人必須走完一套既定的儀式,這個過程被稱為“加冕”,被加冕後成為領導人的盜賊成員被稱為“合法盜賊”,顧名思義,就是受到大家的認可和承認。

說是合法,其實還是不合法,所有的“盜賊”都要發誓不會與官方進行任何合作,以表達他們對蘇修的抵抗態度。

可是招安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抵制住,二戰爆發後,隨著蘇修在歐洲部分與德國進行焦土抗戰,可用的青壯年兵員越來越少,征發罪犯就成了最後的選項。

各地古拉格都出現了自願上戰場以換取減刑的盜賊,而隨著蘇軍贏下衛國戰爭,這些囚徒帶著戰功回到監獄,象征性地服刑完就可以出獄。

這種人顯然違背了盜賊們不與政府合作的誓言,因此他們遭到了保守派盜賊的忌恨,稱呼他們為母狗,並經常引戰。

母狗們很快就會出獄,自然不願意和保守派的頑固分子有什麽聯系,於是他們就幫助獄警鎮壓,雙方徹底的決裂。

等到了50年代,在母狗和官方的聯手鎮壓之下,最早的一批盜賊已然銷聲匿跡,出獄後的母狗成為新的盜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盜賊的定義已經進行了一次更改。

60年代,蘇修的農業集體化已經基本完成,工業更是完全掌握在中央計劃委員會手中,計劃經濟體系開始步入正軌。然而遲鈍的計劃體系並不能完全照顧到所有人、所有企業的需求,居民買不到輕工品和食物,企業拿不到原料是常有的事。

於是,黑市便應運而生,而能跳出普通工農序列經營黑市,只能是盜賊,他們販賣的物資並不是憑空而來,追根溯源,盜賊只不過是充當一些大人物的黑手套。

當時的蘇修,仍然沿襲著從斯大林時代繼承而來的幹部職務名稱表制度,由蘇共中央擬定所有政府部門的領導幹部名單,把包括地方在內的人事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換言之就是完全由上而下的制定幹部名單。

在這樣的制度下,官員只需要對上負責,甚至只需要對上面的某一位領導負責就可以獲得升遷,向上級領導輸送暗箱利益成了往上爬的關鍵,政績反倒是變成次要的。

“利益”從哪裏來?

毫無疑問,當然是薅公家的羊毛。

有膽子比較大的,會給盜賊批條子直接去廠裏拉貨,甚至會給廠裏的“優秀工人”批假條,安排他們去黑市地下工廠幹活,以換取對個人來說更豐厚的利潤。

工人們也非常樂意接到這種活,不但工廠裏的工資一分不會少,額外還能再領取一份工資,且不時的還能領到各種搶手的票證。

盜賊在這當中扮演著下遊組織和分銷的工作,地位其實很低,通常要看大人物的臉色行事,而且,為了顧及大人物的安全,大部分盜賊和國內投機倒把的倒爺差不多,藏頭露尾,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溜。

總的來說,盜”家族在60-70年代還算比較安靜,在國家行政力量管理不到的地方做著自己的黑市生意。而當歷史車輪轉到了80年代,不少盜賊開始登堂入室,搖身一變成為合作社民族企業家,把黑市賺來的黑錢都洗幹凈。

在這個時候,盜賊和母狗又經歷了一次重新定義,洗白的這些被稱為母狗,保守的依然在經營黑市生意的成了新盜賊。

之前,海棠貿易的食品商品就是經過母狗的手流到他們背後的大人物手裏,然後堂而皇之的進入國家供應體系,海棠貿易1塊5一罐的罐頭到消費者手裏就變成1.5盧布,中間有著3倍多的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