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0章 風起(第2/5頁)

“嘿,我價高是自個爭取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別人羨慕不來,我是真寫吐了,真不想寫了,怎樣,給我找個輕省點的活,要求不高,一個月有五千塊錢就成。”

南易譏諷一笑,“你不是剛寫完《我是你爸爸》嘛,等下回去就動筆寫一本《我是你兒子》,第一句就這樣寫:我有個爸爸,他姓南,他住我隔壁……”

“操,占我便宜,我……”

王蒴一激動,煙頭從嘴裏飛了出來,不偏不倚,正落在南易的蟛蜞醬裏,漫天飛舞的煙灰光顧了桌上好幾個菜。

“幹,什麽時候去進修了,以前你只會吐口水,現在還會噴火了呀。”南易嘴裏啐著,迅速上手挽救還有必要救的菜。

一番折騰,桌上的菜少去仨,南易的醬也重新換了一份,砂鍋裏的骨頭入味了,牛肉和牛雜被放進去涮。

“三泡屎的事兒打算怎麽弄?真跟丫放對?”

“想什麽呢,拍屎殼郎用鞋底收拾就夠了,誰他媽直接上手拍啊,不嫌埋汰啊?”

“也是。”王蒴吧唧一下嘴,怪話噴薄而出,“你南霸天誰呀,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人物啊,那種小角色親自出手這不是辱沒你身份。”

“唷,你老王家頭頂長角,當年女媧捏你這一脈的時候,感恩大回饋,嘴不但用來吃,還能用來憋屁啊?”

南易不遑多讓,怪話直接懟回。

“得,不跟你杠了,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麽對付那孫子?”

“有什麽好問的,你要樂意,等喝盡興,自個上馬克西姆看就是了。”

“還挺神秘。”

……

在相學裏有一種說法,瘸狠瞎毒啞巴壞,殘疾人一般都很溫順,身有缺陷,知道和人打架不占優勢,自己只有挨錘的份。

不過也不是各個如此,殘疾人裏面也有例外,在團結湖一帶有一個趙瘸子,就是一位很難纏的主。

趙瘸子,顧名思義,腿是瘸的,不是先天,不是小兒麻痹症,也不是什麽車禍之類的,他是生生練杠子把腿給練瘸的。

趙瘸子他爸姓趙,小時候有幸在天橋見過“天橋八怪第二代”裏的趙瘸子耍杠子[在單杠上的雜耍],什麽單手大頂、噎脖子、燕子翻身、哪叱探海等招式,令老趙癡迷不已。

老趙想著自個練杠子,只是很可惜,剛練了不到仨月,就遇到了社會的大變革,進廠、結婚、維持家庭生計等等一系列的瑣事把他給牽絆住,讓他再也提不起練的勁兒。

當老子的就喜歡把自己的遺憾讓兒子去彌補,小趙,趙瘸子剛長到三歲,老趙就替他規定了人生追求——練杠子,成為杠子大師。

還別說,就因為老趙對杠子的癡迷,他對京城杠子界的事兒門清,很輕松就摸到“天橋八怪第一代”同樣是杠子大師田瘸子後人的門上,田瘸子後人被老趙的誠意(兩包煙、三斤富強粉)所打動,遂收下了小趙。

一個用心教,一個用心學,那叫一個焚膏繼晷。

轉眼,六個寒暑過去,小趙的杠子學的有模有樣,一次給老趙搞階段性畢業表演的時候,小趙的表演欲過剩,做了一個還沒練熟的“沾棍飛”動作,結果,啪嘰,摔地上了,一條腿摔瘸了。

從此,小趙就變成了趙瘸子,老趙的夢想遠遠的超過預期實現——趙瘸子管他叫老子。

趙瘸子打從成了趙瘸子,非但沒有怨天尤人、自暴自棄,反而更加用心練習,如同辟邪劍法要自宮了才能正確修煉,不瘸的根本不能領悟到杠子的真諦,趙瘸子悟了,境界猛升,十八歲那年,他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也在同一年,為了給趙瘸子營造良好的練功環境,日以繼夜幹活的老趙終於熬不住了,在床上躺了三天,含笑過勞而死。

老趙一走,杠子也被他帶走,趙瘸子超脫了,不再提什麽狗屁杠子,他要搞錢,大把的搞錢。

自此,團結湖一帶出現了一個難纏的角色,趙瘸子拄著單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光顧錄像廳、賭錢的場子、倒爺談買賣的地兒,先賣慘,不上道就賣狠,一百不嫌多,五十不嫌少,一個月總能撈個七八百的。

在保證基本生活開銷之後,趙瘸子又在自己的業務範圍裏面添加了“青手”這一項,青手就是收錢幫人平事的勾當,出現在明代,一開始主要幫人打架,發展到明末,變得標準化、多元化。

今兒上午,趙瘸子就接了一筆新單子,活不難做,給的報酬還挺足,別人上道,趙瘸子自然也懂得回饋,把活盡量做漂亮。

馬克西姆餐廳門口,趙瘸子趕到以後就倚靠在一根電線杆子上,抽著煙,眼睛死死的盯著餐廳外面的馬路,仿如一只貓盯著老鼠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