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5頁)

李暮近找到一瓶,閉眼緩解眼壓的同時開酒。

束睿聽到了:“開酒呢?還能喝酒,是不是說沒大事?”

“嗯。”李暮近沒醒酒,搖晃酒瓶,想起束睿以前總嚷嚷,去勃艮第收購一個瀕臨破產的酒莊,實現釀酒自由的同時把酒莊帶向巔峰,再不用看著宋雅至酒莊眼饞了。

他突然問:“你酒莊買了嗎?”

束睿一愣,說:“等著你發家資助我呢。”

“卡號。”

束睿淡然一笑:“著什麽急,買不買得起我都不著急。不說我了,你那邊,都沒事吧?”

沉默。

束睿微微皺眉,意識到自己用錯詞。

李暮近放下酒瓶,口吻不變:“你是想問誰?”

“沒跟她在一起?”束睿語氣不改:“付知之說你把丁珂帶走了。”

沉默。

束睿又若無其事地開起玩笑:“明天我過去?慰問一下‘熱心群眾’。你應該沒空上網,你救人又火一把,以前支持你的小部分人聲音被放大,現在大家都開始猜,當年是不是真有隱情。網上反轉就是極端又迅速,老李這次要笑醒。”

李暮近沒說話,“還有事嗎?”

束睿持續輕松的音調:“沒,早點睡,酒少喝,傷肝。”

電話掛了。

李暮近喝了半杯,去了浴室。

脫掉外套,手肘和後背巨大的口子顯現出來,破窗時割傷的,血水也被河水沖刷,當時就沒注意,著急先把丁珂帶上岸,水下人手不夠,又匆匆返程。

直到付知之過來接,上了車才漸感到痛,到醫院後,趁著去衛生間空隙找醫生處理了下。

從鏡子看倒是不淺的傷,怎麽當時毫無察覺?

他避開傷口,洗完回到床前,靜靜看側躺睡沉的丁珂。

走到床頭,蹲下,手指背部輕撫兩下她的臉。

日子這麽過下去,也挺不錯。

但是能嗎?

睡夢中的丁珂翻身枕住他的手,兩人姿勢變成他掌心貼合她的臉,只是她臉太小,像是他憑一掌托住她整個頭。

兩人由此面對面。

那麽近距離地看著她,還是不發瘋讓他去死的她,這是第一次。失去時沒多痛,當失而復得,再失去時就有些難以忍受。

這樣想來,毫無察覺破窗的傷口,也許不是傷口太疼、痛感功能隔離情感,對他保護,是傷口疼比不上失去她的疼。

丁珂醒來先注意到自己換了身衣服。

經歷上次親密接觸,他對她身體就像對他自己的一樣,沒有禮貌,也沒有邊界感。

房間出來,餐桌是李暮近買的早餐,單桌上一個打開的盒子,裏邊是衣服,女款,還有雙鞋。

她看向左右,沒找到他,拿上衣服先去洗澡。

收拾好自己,便要開門離開,剛到門前,門從外被打開,她下意識後退,門口的李暮近動作很快,抄住她腰,帶到懷裏,摟住。

其實根本不會摔,是他就要摟住她。

丁珂掙紮兩下,動不了,頭低著,也不看他:“松手。”說時沒指望他回應,他譜很大,不愛說話,誰知讓她聽到他說:“吃點飯,送你回學校。”

他說話時身子都彎下來,下巴輕放在她肩膀,一手托住肩背,一手托住腰,是俯首稱臣的姿勢。

許久,丁珂問他:“你是在對我說,還是對你的丁珂。”

李暮近沒答,靜靜抱了半天,待每根神經都放松,他終於放手,走到餐桌,拉開椅子:“來。”

丁珂站在原地,手攥成拳。

她的動作太明顯,李暮近看得一清二楚,但他無視了:“再不吃,遲到了。”

丁珂轉過身,臉上情緒很多很復雜:“你對我的壞,對我的好,都基於你把我當成她。你恨她,愛她,我呢,我在中間是什麽角色,一個替身?一個讓你去緬懷、彌補她的工具?”

她已不見他們遇到時的鋒利,那時她好像如她所說,或許真的刻意接近他,但最多想知道當年案件真相。現在語氣裏有一絲委屈,她好像希望自己無論是被恨著還是愛著,都是她,而不是透過她看到別人。

李暮近等不到她來餐桌,走過去,牽她到桌前,握住她手臂,扶她坐下,她不願意動筷,他就來喂她。

她不想吃,他就捏她的臉,強迫她吃,“不吃飯,怎麽吃藥?”

他動作很輕,丁珂扭頭甩開他的手,拿起筷子。

李暮近放下筷子,抽紙巾擦手,起身,邊往會客區走,邊系袖扣。

束睿打來電話,他接起,打開免提,放在一邊,繼續整理衣服,聽到那邊打著哈欠的一句:“你能起這麽早,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昨晚沒睡。”

丁珂手顫一下,停住筷子,片刻又恢復。

李暮近背朝丁珂,但能從水晶墻看到她,他就這樣,手上整理,耳朵聽著束睿說,眼睛看著丁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