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5頁)

李暮近一身白色運動裝,長袖、短褲、聯名球鞋,中裝白襪子蓋住腳踝。頭頂上鴨舌帽襯得臉更小,有點像男高,像他兩年前。

“有什麽吃的?”他也確實餓了。

孫禮給他推薦:“南門那趟街有一家燒鵝,是詹城一絕。”

李暮近同意了。

兩人一路走向南門,腦袋包著白繃帶的於泰從人工湖方向騎車過來,看見李暮近,一下變了臉,腳踩地,刹車。

孫禮跟於泰打招呼:“幾天不見腦袋摔了?”

於泰咬牙、眯眼,死盯著李暮近。

李暮近甚至沒有停步。

孫禮也沒跟於泰多說,邊跟上李暮近,邊回頭揮手:“晚上去你宿舍,想吃什麽提前發微信。”

於泰就問了句:“你現在去哪兒?”

“帶新同學吃燒鵝。”孫禮說著加快步子。

李暮近剛出校門就看到付知之幾個在等他,付知之上來就勾肩搭背,嘴邊叼著煙,手指轉著車鑰匙:“今天走這麽陽光的路線嗎?怎麽那麽滲人呢?”

付知之身側是他在詹城交的朋友,帶來給李暮近認識的。

可能交友文化不同,這幾個人臉紅脖子粗,一身煙酒氣,上來就罵罵咧咧的。

穿得前衛、嚼著檳榔的微胖眼鏡男,拿下巴點點李暮近,問付知之:“這就你最好兄弟?怎麽跟個標本似的,上過花花公子雜志?”

他的同伴笑得肩膀抽搐:“傻逼,你聽過爺們上花花公子的嗎?人哥們兒是男的,就是長得太白了,像娘兒們。”

胖哥點頭:“奧奧。是,花花公子是給老爺們看的雜志。”說完突然傾向李暮近,帶著酒氣的煙霧吐了他一臉,“嘿,你看嗎?你不會只看少女漫畫吧?”

“哈哈哈!”他們同伴笑得豪放。

付知之沖他嘖下嘴:“朝哥玩笑開的,我帶你找我兄弟,是說我們人生地不熟,多少罩著點,咋還調侃起來了?”

眼前幾人在詹城開網吧,認識朋友不老少,付知之偶然認識,覺得多少是條人脈,以後李暮近在這邊有事不至於回去再跟老爹低頭,沒想到這幫人以貌取人,上來一通讓人不舒服的話。

矮瘦的一個這時說:“交朋友嘛,開兩句玩笑都不行怎麽交朋友啊?”

胖哥瞥過去:“真你媽的掃興,外地人就是沒點兒規矩。”

一直嬉皮笑臉的寸頭說:“先問問我們新朋友,狐月灣請一頓燒烤,以後就是兄弟了。別說我們敲詐你啊,換個別人都是鴻儒樓開席的,也就你小子長得白凈、帥氣。”

胖哥沖他笑:“你媽的你個騷貨,騷起來男的都不放過。”

他們說著方言,玩笑帶著點詹城又梗又噎的說話方式,是李暮近和付知之的認知盲區,孫禮聽得懂,但覺得不太禮貌,尤其李暮近一直不說話,他本著東道主的身份,上前勸了幾句:“別拿娘兒們不娘兒們的玩笑唄?既然都是朋友,那好好說話嘛。”

他態度挺溫和,但還是被胖哥搡了個跟頭。

“噝——”孫禮一屁股坐到地上,張開手一看,小石子楔進了掌心。

胖哥扭頭問付知之:“這個不是兄弟了吧?”

付知之也有點惱了:“差不多得了吧?喝頓酒覺得投機,帶你們見我兄弟,你們怎麽有點不識好歹?”

胖哥幾個不樂意聽,彈掉半截煙,歪脖子靠近:“怎麽的付老弟,不是你孫子似的求我們那會兒了?以為請一頓飯就跟我們打成一片是怎麽的?”

“抽他!”精瘦那人攛掇,轉身走到李暮近跟前,墊腳搭住他肩膀,沖付知之那邊瞥一眼:“你兄弟不會做人,你倆不會一德行吧?我看你穿得挺洋氣的,家裏有錢吧?這麽的吧,鴻儒樓擺一桌唄?”

他們明目張膽地敲詐外地人,付知之顯然已經認識到問題,早不給他們好臉了,但他們一行四五個,硬碰硬不占上風,就想著一邊穩住,一邊聯系兄弟幾個。

沾上地頭蛇就用地頭蛇的方式跟他們交流。

李暮近一直沒說話,站得不太板正,有點悠閑、慵懶,一手抄兜,一手拿手機,看束睿的消息。

束睿說他晚上過來,可以準點出現在局上。

他回個好,手機放兜裏,把搭在他肩膀的手拿掉,提步走向他的車。

精瘦哥們和胖哥幾個都不幹了,什麽態度?

寸頭動作利落,打頭陣追上去,發現李暮近打開一輛大號越野車門,一個急刹冷不丁地停住。他不認識這什麽車,但看起來不是一般有錢的樣,本能地心一哆嗦,扭頭看一眼兄弟幾個。

胖哥幾個也沒想到,他們來時還討論這車來著,居然就是這個人的?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李暮近已經把獵槍模型拎出來了,跟真槍有兩點不同,一是無法開槍,二是全鋼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