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石國城外挽天傾(下)(第2/5頁)

這也是王六到了河中以後,觀念迅速改變的原因,在中原,他只是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殺死的老牙兵、賊殺才。

但是在河中,他是朝廷合法的封臣,下面有一大票歸他統治的百姓。

土霸王怎麽了,土霸王也是王!

……

‘嘣!’一聲短促的弓弦震動聲響起,迎春堡南門外,一個正在吆喝著耀武揚威的波斯騎兵在馬背上猛地一抖,他被射中了。

同時,胯下戰馬也突然一抖,它的屁股上也中了一箭,疼痛中,戰馬噦噦驚叫著,開始發足狂奔。

可憐的騎兵被射中了脖子,本來還可以搶救,但馬兒的狂奔一下就把他給從馬背上給顛了下來。

同時,騎兵的右腳還卡在了馬鐙中,無法掙脫的他被驚慌的馬兒在堡外的沙地上亂拖,腦袋立刻被磕出了無數個包,驚慌和疼痛讓這個騎兵放聲慘叫了起來。

‘踢踏,踢踏!’另一個騎兵看見同袍的慘叫,當即冒險策馬上前,想要截住狂奔的戰馬,將人解救下來。

“賊胡好膽!”方才神射者大怒,隨後吸氣引弓再射一箭。

只聽哚的一聲悶響,策馬上前的波斯胡騎猛然張開大嘴,一口鮮血就在馬上噴出。

鮮艷的尾羽在他後背晃動兩下後,人徑直從馬上栽了下去。

“三郎君神射啊!”迎春堡土墻上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興奮叫嚷,士氣瞬間大振。

而這位三郎君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之後,艱難的挪動了一下左腿,腳踝處用白布綁著的藥膏歷歷在目。

“無妨,賊騎雖多,但萬歷城內的甲兵很快就能收到消息的,只要他們趕過來,咱們就安全了。”王六帶著些許討好的走上前說道。

這個三郎君雖然是他的兒子,但兩人的關系,卻有點微妙,因為這是他續弦帶過來的拖油瓶。

其實,他兩的關系,現在已經好多了,在沒到河中之間,十一二歲的陳三郎覺得是王六搶走了他的母親,對這個繼父是十分敵視的。

但到了河中後,因為母親去世備受打擊的陳三郎,卻在王六的鼓勵下,父子兩一同征討附近的賊胡。

在多次肩並肩的生死之戰中,結下了有些奇奇怪怪的父子同袍之情。

這支滲透過來的波斯騎兵有一百多騎,加上在本地找的帶路黨,一共差不多有接近兩百騎。

而且他們裝備很好,有四十幾套鎖子甲和五六十套更加輕便一點的河中皮甲。

這樣的精銳騎兵小隊,本來是準備滲透到更北邊鎮胡堡一帶去的。

鎮胡堡地處白水城與石國城的中間,地理位置更加重要,是白水城物資送往前線的關鍵要道。

且那裏頑固信仰天方教的教徒很多,不像迎春堡這裏還住著一些祆教徒。

因此若是有一百多精騎能到鎮胡堡附近,在當地天方教徒的掩護下,足以對已經將大量軍隊調到前線的漢軍造成很大的麻煩。

但是,他們行到迎春堡的時候,本來只是想休息一下,但不知道什麽時候泄露了消息,被迎春堡巡檢使王六抓住機會在淩晨打了一個突襲,損失了七八個人。

本來這也沒啥,就當是大意了,繞開迎春堡加速北上就是。

但迎春堡的王六在審問了被逮住的幾個波斯人後,得到了他們要去鎮胡堡的的情報,他立刻就意識到不能讓這些波斯人繼續北上。

因此,王六當機立斷,在迎春堡以西通往鎮胡堡的路上掛了三具屍體。

這三具屍體都是在淩晨突襲中,被王六等擄走或殺死的波斯人。

更讓這些波斯胡騎百人長薩拉爾難以接受的是,這三具屍體都被穿上了女裝,每具屍體的嘴裏,都被塞了一塊晶瑩肥美的紅燒佩奇肉。

三具屍體下面的木牌上,還貼心用突厥語寫著迎春堡王伯克六個字。

給男人著女裝,吃佩奇肉,這對於任何一個天方教徒來說,都是不可忍受的侮辱,是一定要用鮮血來洗清的。

特別是薩拉爾看著二十來個帶路黨懷疑的眼神,那就更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本來兩百人被二十幾人突襲,還被嚇得跑出去十幾裏遠,損失了七八個人就已經很丟臉了。

現在要是被別人這麽侮辱還不敢反抗,那也不用去鎮胡堡了,因為到不了鎮胡堡帶路黨就得跑光。

陳三郎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繼父,半晌才低聲說道:“這些人不簡單,你看他們的精兵都沒動,至少有八十人上下,要是一起行動的話,就咱們堡壘這二十人,是抵擋不住的。”

說完,陳三郎沉默了一小會,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在後院留了一匹快馬,打起來後你就趕緊走吧,不要全部都死在這裏了。”

王六驚喜的看著繼子,隨後欣慰的搖了搖頭,“那是給你留的,陳老道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死了他就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