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大唐的遺產-波斯萬王之王(第4/5頁)

但終究天命已去,卑路斯和兒子泥涅師先後從吐火羅與河中回到大唐,最後都死在了大唐。

而卑路斯在臨死之前,確實將萬王之王這個稱號,進獻給了唐高宗。

不過嘛,彼時李治都已經開始自稱天皇大帝了,哪看得上這麽個萬王之王的空頭稱號,因此朝堂上下都沒怎麽在意。

但是,對於張鉊來說,他要夏君夷民,這不是個現成的強宣稱嗎。

好家夥,原來老子才是波斯之主啊!張聖人挺胸突肚的站了起來,這個稱號,或許還很有用處呢。

不過突然,張鉊反應過來了,這事大唐都沒人在意,你一個幾百年後,恐怕人種都換了的薩曼波斯人,是怎麽知道的。

阿奇木不等張鉊發問,雙手就將哈米德寫給張鉊的密信舉得高高的,“埃米爾說,沙赫沙阿看了這封信,就明白了。”

信是用突厥文寫成了,張鉊看得有些吃力,所以速度並不快,只不過一盞茶後,素來自得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張聖人,震驚的臉色都變了。

他難以置信的擡起手,指著塞菲葉問道:“塞菲葉,你知道嗎?你的祖先薩曼·胡達,竟然是泥涅師的子孫!”

“啊!”塞菲葉都驚叫了起來,她小手連續擺動。

“不知道啊!奴奴從來沒聽父兄說起過這件事,他們只說我們薩曼家族是薩珊帝國皇帝的後人,但沒說是泥涅師的後人啊!”

“哈哈哈哈!”張鉊放聲大笑了起來,“泥涅師在河中奔走半生,最後黯然回國,卻不想後嗣百年後在河中又復國成功了,這波斯果然是我大朝的數百年藩臣啊!”

由不得張鉊不興奮,泥涅師之時,他的波斯都督府都督,波斯王的頭銜都是唐朝冊封的。

要是薩曼家族乃是泥涅師的後人,那麽他們本來就該是中原王朝的藩臣。

“聖人,奴查到了,大朝禮部有載,天寶五年(746),有不肯臣服大食之國曰陀拔斯單者,居於小海(裏海)畔,其王忽魯汗遣使入朝,獻千年棗(棗椰),封為歸信王。

天寶八年(749),王再遣次子入長安朝見,上封王子為右武衛中郎將,賜紫袍、金魚袋,命其護衛宮廷。”

郭婉兒果斷幹起了秘書的工作,很快在浩如煙海的史料中找到了記載,看來她原本的本事還沒丟。

“汗,那是王號,此人應該叫做忽魯,那麽有沒有可能,忽魯應該為胡達?

音譯容易以訛傳訛,這是有可能的,且此忽魯汗與薩曼·胡達生卒年相近。”

張鉊慢慢的念叨著,這裏面肯定有出入,兩人大概率不是一個人。

但是現在,既然哈米德親筆書信承認他們薩曼家族是泥涅師的後代,那麽忽魯汗就必須是薩曼·胡達,薩曼家族必須是泥涅師的後代。

“擬旨,命四川行省平章,鄭國公陰正奇即刻派精騎,護送李珣李德潤的子孫到東京開封府來。”張鉊迅速下達了命令,因為泥涅師在中原,還有後人的。

這個李珣李德潤,乃是五代著名的詩人、文學家、醫士,他妹妹李舜弦是前蜀王衍的昭義,也是五代著名的女詩人。

此兄妹二人,便是泥涅師留在中原的子嗣,如假包換的波斯王族血脈。

什麽叫底蘊?這就叫底蘊!

一件件一樁樁,有史料可查,證據一環接一環,身在中原卻對兩萬裏外的波斯有宗主宣稱,這就是底蘊。

張鉊此時心情大好,看哈米德這個家夥也順眼起來了,他對塞菲葉說道:“原來是朕,錯怪你兄長了。

他五年前中風,不能視事,國中大權都被逆子薩利赫和朝中奸臣優素福等人掌握,所以才未來朝貢。

看來朕這個宗主,必須要為忠誠的臣屬主持公道,討平逆賊了。”

塞菲葉十幾年沒回家,走時確實痛恨哈米德,但是十幾年過去早已氣消。

此刻聽到兄長病重如此,還被奸臣欺壓,也不由得淚如雨下,拜伏在地懇求道:“妾,懇請聖人發天兵,救妾兄長與水火之中啊!”

這邊的郭婉兒也弄清了來龍去脈,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把牙一咬也伏地說道:“聖人,既然哈米德已經五年不能視事,想來國內早被逆子薩利赫等掌握。

咱們討平不忠逆賊不難,但薩曼國國土廣大,不單有河中昭武九姓之地,還有呼羅珊和吐火羅,急切之間相隔萬裏,實難掌控。

且哈米德不能視事,其子曼蘇爾不過六歲,就算討平逆賊,他們父子也無法掌控局勢,勢必還要起風波。

是以妾鬥膽建議,郭婤兒生在河中,長在河中,熟悉地理與風俗人情,又機敏多變,果斷堅韌。

等到討平逆子薩利赫之後,是否可命郭婤兒以大朝命婦身份,前往布哈拉撫養曼蘇爾,以待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