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來自一千年後的降維打擊

京兆長安府,大興善寺。

這也是一座千年古寺,始建於晉武帝司馬炎泰始二年,即公元266年。

因位於長安城內的靖善坊,因此取大興城的興和靖善坊的善,稱為大興善寺。

不過這座密宗的祖庭,在唐武宗會昌滅佛時期受到了極大的破壞,被拆除的僅存鐘樓、鼓樓和前門。

到了朱梁時期,長安成了朱溫和李茂貞的拉鋸之地,僧侶不是被殺,就是被勒令還俗充做了力夫,大興善寺遂徹底的衰敗了下來。

與白馬寺一樣,同樣是到了張鉊入主東京,大興善寺才開始了復建。

或者說還要更早一些,早在張鉊打通河西商路,長安城開始恢復生機之後,大興善寺的復建,就已經開始。

其天王殿和大雄寶殿更是今年年初才落成,端的是氣勢恢宏、肅穆莊嚴。

大雄寶殿中,一相貌類似天竺人,形容枯瘦的老僧,看著莊嚴的佛像,恢宏的殿堂,不由得滿眼迷醉。

他身後,則跟著兩員雖著緇衣,但氣質不像出家人的壯漢比丘。

“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速知一切法。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早得智慧眼。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速度一切眾。南無大悲觀世音,願我早得善方便。”

僧人一邊唱念大悲心陀羅尼經,一邊加快腳步,歡喜地四處觀望。

半晌,僧人帶著兩個壯漢比丘又回到了大雄寶殿正中。

“善哉,善哉。汝等可知,貧僧看見了什麽?”

後面兩壯漢完全摸不著頭腦,看起來年紀稍小一點的探頭問道:“法師看見了什麽?可是見這大廟金碧輝煌,想要在此駐留?

也不知齋飯滋味如何,能否多放點油水?某家著實有些饑餓了。”

“怎的一張嘴就是吃吃吃,難怪你們這些吐谷渾蠻成不了大氣!”

年長一些的,麻臉小眼,膚色黢黑如昆侖奴,聽到年輕人又在提吃的,不由得怒火中燒。

哪知年輕人把脖子一耿,白眼一翻,“我赫連部是吐谷渾蠻,你閻昆侖,你慕容家就不是吐谷渾蠻了?”

這個膚色黢黑的年長比丘,正是劉知遠的同母弟‘閻昆侖’慕容彥超,而年輕一些的比丘,則是陰山吐谷渾赫連部的赫連海龍。

而他們身前的枯瘦天竺僧人,則正是那日出現在了香積寺,與張鉊打過照面,被稱為歷史上最後一個天竺高僧的慈賢三藏法師。

他聽到身後兩人爭吵,並未生氣,當然也沒上去勸解,而是繼續在這大雄寶殿的釋迦牟尼佛像前蒲團上,頌唱起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吐谷渾人篤信佛陀,赫連海龍這樣一直在部落中做吐谷渾人的,又比慕容彥超這樣的殺才更信一些。

他見慈賢法師跪坐念佛,也緩緩跪坐下去,嘴裏跟著唱念著,‘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

慕容彥超站立了一小會,也覺得無聊,最後也找了個蒲團跪坐在地上。

一直等到二百六十字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唱念完畢,慈賢法師才睜開眼睛,他未轉身,繼續問起了慕容彥超和赫連海龍。

“方才老僧問兩位,可知老僧看見了什麽?現在可有所悟?”

赫連海龍搔了搔腦袋,四處看了看,心裏暗暗吐槽,法師你看見了什麽,我從哪知道去?

慕容彥超則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他嘆了口氣,“法師,您有話就直說,我等這樣的粗人,哪懂得法師的機鋒。”

慈賢法師嘿嘿一笑,臉上竟然浮現出了頑童般的笑容,“老僧在這大殿中,在這大興善寺裏,看見了佛啊!”

赫連海龍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指著大雄寶殿中的釋迦牟尼佛、彌勒佛、迦葉佛說道。

“弟子還以為法師要說什麽高深之語呢,這大興善寺如此恢宏,佛當然多啊!光是咱這眼前就有三座呢。”

慈賢法師搖了搖頭,“非是這泥塑金身佛,而是在世間行走的真佛。”

身後的慕容彥超聞言臉色一變,眼睛習慣性眯了起來,手不自覺往腰間摸去,整個人突然變換了氣質,從一條街邊夾著尾巴的野狗,變成了仿佛馬上要擇人而噬的餓狼。

“法師不妨把話說的更明白些!”

哼哼!世間行走的真佛,那除了自號無尚天大慈大悲大智大圓滿轉輪法王的張聖人,還能有誰。

慈賢法師完全無視了慕容彥超身上爆發出來的殺意,指著周圍雕刻精美、色彩鮮艷的佛像說道。

“人言,紹明聖人以無上天自居,名為弘法,實為滅佛,還是要如同昔日大朝武帝那樣行會昌滅佛之舉。

但老僧走遍南北七省,卻見四處古刹、石窟皆在修復,散軼的經文,也在匯總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