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封狼居胥(第2/4頁)

至於剩余的數萬軍隊,屬於漠西四萬戶的跟張鉊走,其余分別有蠻熊、黃英達等率領,分路開始退回長城內。

十月十二,張鉊命李存惠帶曹延嗣,也就是原甘州回鶻仁美可汗與曹議金女兒所生的藥羅葛景明,率一千騎先行出發,去往狼居胥山選定封禪的具體山脈。

並按照張鉊的要求,最好是先漢冠軍侯封過的那一座山脈,然後要按照禮制於封處墊土築台,禪處動土除地。

十月十五,張鉊親自率軍,一路急行軍從捕魚兒濼趕到了狼居胥山下。

當然得快點,現在的漠北雨雪天越來越多了,再不快點,大雪降臨,就是有棉衣也扛不住了。

狼居胥山其實是一整個山脈,而我們,也就是中國人常指的狼居胥山,是狼居胥山脈的主山峰。

先期為大軍前站的李存惠和曹延嗣,很快就找到了這座主山峰,因為它太過顯眼了。

並且此時的阻蔔人,也有在此山祭天的習慣,在他們之前,回鶻人,突厥人也有這個習慣。

呼呼的北風,吹來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張鉊身著一件帶有兜帽的素白僧袍。

這種僧袍在海青流行之前,是南北朝時期常見的僧人服飾,非常類似後世基督教的傳教士袍,現在是六法宗傳法僧的標配。

我張聖人前天晚上就到了這裏,隨後在用一帳帳篷做成的靜室之中,齋戒焚香,靜思禱告了一天一夜。

同時,張鉊在靜室中禱告的時候,室外數百僧眾,也在頌唱六法宗的四大經義。

等到張鉊打開靜室的門簾,穿著素白僧袍出現的時候,外面已有數百僧眾,不知道從何處來參拜他的牧民,起碼足足有兩三千人之多。

看到他出來,僧眾們跪坐頌唱‘南無無上大慈大悲大圓滿轉輪法王’,信徒牧民們五體投地參拜。

張鉊把雙手一伸,兩個從西阻蔔人中選出了侍女,立刻垂頭上前,將張鉊身上的素白僧袍取下來,隨後更是把張聖人脫得赤條條的。

一絲不掛的張鉊緩緩走向身後的一個水泡子中,用狼居胥山下的凈水洗滌身上的塵埃,待清洗九九八十一次,也就是象征性搓洗一段時間之後。

由拔悉密親衛萬戶大都護阿史那啜帶來的拔悉密侍女,手裏捧著中原皇帝的袞服上前,為張聖人穿上皇帝袞服。

這是有講究的,脫下僧袍,穿上袞服,就象征的張鉊身份的轉變。

相應的,看到張鉊穿上袞服,六法宗的僧眾們立刻就起了身,只是肅立兩旁。

一個身穿宦官服飾的內侍高聲喊道:“皇帝登乘輿,諸臣工、赤子伴駕。”

話音剛落,立刻旌旗高立,鼓樂大作,文臣武將,諸部酋首、八千伴駕勇士,近萬牧民開始匯集,人海如波濤起伏,都把目光投向了正登上乘輿的張鉊。

耶律德光二子耶律璟和耶律罨撒葛在乘輿前,以手牽乘輿座駕為導引,車隊緩緩向狼居胥山而去。

行到狼居胥山東南一個小土包上,張鉊走下乘輿,按漢地規矩,燔柴祭祀昊天上帝,隨後帶諸臣工、兵將一千五百人等狼居胥上。

在狼居胥山上,李存惠與曹延嗣,早已築好了廣五丈,高九尺,四面出陛的登封壇。

張鉊登上登封壇,親手將記錄張周歷代家譜的玉碟書埋藏在台下,並誦讀由李昉起草的祭天文。

這一套工作做完,周圍文臣武將三呼萬歲,對張鉊行三跪九叩大禮,張鉊則彎腰過膝以空首禮還之。

這樣的場合,少不了要發表一番演說,這在歷代封禪中是沒有的,但張鉊封禪的目的,就是要提振人心士氣,延續漢唐以來的政策,自然要破格。

“這是先漢冠軍侯封禪之地,昔日他在這裏擊破匈奴,使漠南再無王庭,豐功偉績,為後人稱頌千年。

吾相信,再有千年,冠軍侯的事跡,也照樣會被萬民稱頌。

自上古時起,戎狄胡虜,就是我中原華夏之民的腹心大患。

兩漢治邊患,以強對強,以暴制暴數百年,殺的匈奴不敢南顧。

但終漢四百年,並不能說,就此解決了北地邊患。此法,譬如上古治水時的堵塞之法,終不能解決問題。

等到大唐,太宗文皇帝有鑒於兩漢故事,以極大的胸襟,承八方來朝的雄風,改兩漢單純以暴制暴之法,視胡漢如一。

但最後諸君都知道,這塞外人中,雖有契苾何力、李光弼那樣的忠臣,也有安史二賊那樣的悖逆兇殘之輩。

此法譬如大禹治水之疏,只可惜胡虜反復遠勝洪水漲落,是以終是功敗垂成。

及至今日,想來諸位心裏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以暴制暴的堵,行不通,兼包並蓄,視之如一的疏,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