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欺人太甚的老家夥們

張周紹明三年,公元948年,三月初三,張鉊在京兆長安府築拜將台,拜蔡國公陰正奇為伐蜀行營都總管。

調集親軍右羽林衛、左金吾衛、左龍驤衛、右神威衛四衛一萬二千人。

禁軍雄武、昌國、興慶、永安、昭義等五鎮一萬五千人。

同時出動衛所軍長安左、中兩衛二千五百人,天水衛三千人。

另外征召關中各地巡檢牙丁、武舉都頭、騏驥、弓箭、槍棒三社健兒五千人。

合計三萬七千五百人,另外再征發關中民夫三萬余人,號稱十五萬大軍,擺明車馬的要開始伐蜀了。

不過聲勢造出去了,張鉊卻沒有讓軍隊立刻開始行動。

一直等到第三天,即三月初六,中書舍人盧琰從湖北行省、山東行省以及直隸征調五千匹耕牛到關中後,張鉊方才下令大軍合練半月,就開始伐蜀。

三月是春耕的關鍵季節,沒有這些耕牛來填補關中被征調三四萬人的勞力缺口,今年關中的糧食一定會歉收。

於是,張鉊立刻出中書舍人盧琰為關中行省按察使,充戶部關中司郎中,加戶部左侍郎銜,讓他全權負責耕牛的安排。

有了好政策,還是得有得力的人手來執行才行,要不然的話,這些耕牛估計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到最需要他的百姓手中。

而且這可不是將耕牛賜給百姓,是要讓他們租的,只是價格很低就是。

這就有個問題,這公家的東西,一般人用起來就不會那麽愛惜。

耕牛雖然強壯,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嬌貴的,需要精心的照料才能下田幹重活。

沒人監督,下面那些無法無天的家夥,估計敢把耕牛累死然後吃肉。

至於什麽把耕牛隱沒起來然後上報說丟失的,或者組成盜賊團夥去偷竊、盜殺別人租的耕牛等,絕對有人能幹的出來,而且人數還不會太少。

張鉊想了想,又把身邊的瀚海鎮一個營留給了盧琰。

作為曾經張周武力的象征,原瀚海鎮的兵將基本成了親軍,但瀚海鎮這個名號還是保存了下來,被稱為禁軍之首。

閻晉按張鉊的要求,讓鎮守太原的瀚海鎮四營中的兩個營到了關中,張鉊本來準備讓瀚海鎮護送他去河西的。

因為張鉊的憾山都三千人中,至少要有兩千人參與伐蜀之戰。

現在張鉊考慮到盧琰初來乍到,很可能不能壓服自視為從龍功臣的關中土豪們,於是幹脆將瀚海鎮的一個營留給了盧琰。

盧琰對於張鉊,那是百分百的忠心,他一個河東余孽到了張鉊這,張鉊不但不嫌棄他的出身,反而委以重任。

所以他也豁出去了,瀚海鎮一到手,盧琰立刻就拿那幾個不開眼的京兆長安府小吏,給當了典型。

要說這些家夥,那是真的膽大,狗膽包天可絕不是說說而已。

五千條耕牛才到,因為怕水土不服,要先把牛兒們精養一段時間,還要讓獸醫問藥。

於是這些小吏就勾結起來,到各處低價收購病牛,然後與運來的健壯耕牛調換,狸貓換太子大撈特撈。

我張聖人被氣得七竅冒煙,他都還沒走呢,就有人打這些耕牛的注意了,依著張鉊的脾性,立刻就想把他們一刀給剁了。

可惜按照大周刑律,他們這點貪汙根本夠不上殺頭的。

正在張鉊沒辦法的時候,盧琰出現了,並且立刻就找到處死這些小吏的法律條文。

原來雖然貪汙這點錢不夠死罪,倒是偷盜耕牛可以啊!

歷朝歷代偷盜耕牛都是死罪,連到了清末都還有盜牛者被枷號在縣衙前活活曬死的案列,更別提這些人運來的一頭病牛,已經病死了。

盧琰迅速按偷盜耕牛並致牛死亡為由,直接以行省按察使的名義行文刑部和大理寺,建議判斬立決。

有張鉊在關中,東京朝廷的刑部和大理寺也立刻飛馬回文,同意不用等秋後,直接判了。

作案的幾個小吏中,有人出身沙州宋家,跟張鉊七拐八彎還能打著一些關系。

盧琰毫不猶豫的就判了他們死罪,終於狠狠的震懾了其他心懷不軌的人一把,顯露出了他不好惹的本色。

張鉊也因此大為放心,終於不用擔心關中的春耕了。

……

三月二十一,周軍在長安誓師。

傳出去的消息,是張周調集右羽林衛、左金吾衛、左龍驤衛、右神威衛四衛,禁軍除了雄武鎮以外的四鎮,以及大部分的衛所軍和征召兵,一共十二萬大軍要走褒斜道南下。

將領方面,陰正奇將帥帳設到了郿縣斜谷口,命右羽林衛中郎將,肅國公李存惠為先鋒官,率三千人先行進入褒斜道。

以昌國鎮總兵,玉門候羅玉兒為行軍司馬、中軍將軍,率一萬人為主力徐徐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