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哪個蟲兒敢作聲(第2/5頁)

於是盧琰也從腰間摘下了一枚玉佩,這枚玉佩幾乎可以用塊來表達,因為它差不多有巴掌大小了。

此玉如羊脂一樣潔白細膩,不見一絲瑕疵,周身仿佛有波光流動,使得玉佩浮現出了一層稀世珍寶才有的朦朧感。

盧琰想起了紹明天子賜給他這塊於闐寶玉時,對他說的一句很奇怪的話。

紹明天子對他說,‘存亡絕繼,乃韓獻子、程嬰所屬,此玉名為無暇,足配文炳。’

程嬰乃是趙氏孤兒中保護趙武的忠臣,他保住了趙武這個趙家唯一的嫡系血脈,雖然後人多有懷疑真假,但張昭還是相信的。

而韓獻子則是歷史上真正阻止晉景公將趙氏全部殺絕的關鍵人物,對趙武的成長也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是趙家真正的大恩人。

只是盧琰當時有點懵逼,他當然不知道,歷史上他就為郭威就做了存亡絕繼的絕大功勞。

不過想不通,他也不去想了,就把這當成了張昭對他的鼓勵。

盧琰接過了金玉銙銀鞓蹀躞帶,孫光憲則接過了這塊名為無暇的絕世好玉。

兩人的感情,瞬間升華,庭院中的老仆走到盧琰身前,一個頓首禮叩拜了他面前。

“盧舍人乃是高潔雅士,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冒犯了舍人,請盧舍人責罰。”

盧琰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起了張昭赦免並重用郭威、潘美、史彥超等人的畫面。

他不知不覺中學著張昭的姿態,朗聲說道:“汝雖無禮,但護主忠義之情可嘉,且多切些肥羊肉,沽五角最好的江陵春日風,某就原諒你了。”

“盧舍人寬宏,小人這就去。”孫家老仆大喜,感激涕零的就出去了。

孫光憲看著手中的玉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奇怪神色,隨後才對盧琰說道。

“與文炳相識,始知何為君子之交,如伯牙子期相遇為知音。

某昨日誦讀第十二篇,發現了幾處與漢書大為不同的地方,當是班叔皮、班孟堅父子各有己見之處,文炳且來與我一同參詳。”

……

潭州,面對著在大火和劫掠中被弄成了一片廢墟的潭州城,馬希萼此時也感到極為後悔。

不過他可不是後悔放縱兵將劫掠,而是他沒想到,這些溪洞蠻兵和朗州兵會這麽狠,直接把一座有居民七八萬的大城,禍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悔恨交加的馬希萼看誰讀不順眼了,他一面派親信武平軍數千人穩定秩序,一邊把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溪洞蠻兵和朗州靜江軍扣押,然後命令靜江軍指揮使王進逵等將,督促士兵修復殘破的潭州城。

這下輪到朗州蠻兵和靜江軍士兵傻眼了,世間事情都是這樣,毀壞起來容易,但要修復那就難了。

潭州被毀的七七八八,要修復哪是那麽容易的事。

況且他們本是士兵,搶了財貨準備回家跟家人一起享受呢,現在一下成了民夫,要日日幹苦力活,沒有誰願意。

特別是靜江軍的士卒,他們在馬楚,是比節度使的武安、武平兩軍牙兵更低一等級的存在。

洗劫潭州城的時候,他們沒被允許入城,全是朗州蠻兵和武平軍牙兵們幹的。

現在要修復潭州城,朗州溪洞蠻兵早跑了大半,武平軍是馬希萼的心腹,肯定不會來幹民夫的工作。

他們這些苦哈哈的靜江軍,反到成了苦役的主力,一時間怨聲載道。

而同時,馬希萼還面臨著同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馬希廣還在中原。

這中原的周天子,雖然據說還在河北跟劉知遠和契丹作戰,但誰知道會不會派兵南下幹涉?

呃!馬楚距離中原,實在太遠了,加上馬希萼一直沒在潭州,也不是馬楚之主,所以他並不清楚中原的狀況。

他還以為張昭還在跟劉知遠決戰,內心裏覺得自己搶了個好時機攻下了潭州。

現在只要派人去向周天子請封,再奉上大量的金珠寶玉作為貢禮,那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一旁的武安軍節度討擊副使彭師暠見狀,立刻請命願意作為貢使前往中原,為馬希萼求得冊封。

他也十分上道,主動表示願意把兩子都留在潭州為馬希萼效爪牙之力,實際上是將兩個兒子扔在潭州城為人質。

馬希萼大喜,完全放下心來了,於是立刻任命彭師暠為貢禮使,並從各處搜撿珍寶作為貢禮,命他前往中原求封楚王、武安、武平兩軍節度使等職。

只是馬希萼沒看見,彭師暠得了他的教令,那行動能力簡直開到了極限,短短兩天時間就把一切搞清楚,然後逃離魔窟一般的的逃離了潭州城。

彭師暠在亡命狂奔,而江陵城的孫光憲和盧琰,正在以箸擊碗,兩人和歌爾唱,越唱越是開心,不過興致到了最高處,氣氛卻開始變得有點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