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仍不失為富家翁?(第2/3頁)

曹元忠倒是沒他兩個兄長那麽激動,因為他的母親宋氏不是正妻,不過曹元忠對於能在能在父親床前送終,還是非常在意的。

“哼!哼哼哼!”

正當屋內一群曹氏二三代都氣憤異常,紛紛對著天公主李氏破口大罵的時候,一聲極不和諧的冷哼聲在屋內響起。

眾人循著冷哼聲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月白色圓領袍,做書生打扮的人,正在端著瓷碗細細品著茗茶。

書生頭上沒有戴襆頭,僅僅簡單用一個網巾罩了一下,看起來淡雅而不落俗套。

從相貌來說,這書生應該是相當帥氣的,小國字臉,鼻梁挺拔,身材修長,但是那一對眼睛破壞了整體的氣質。

這雙眼太過有侵略性,也太肆無忌憚,打量你的時候,你會恍惚間覺得,他已經在心中,對你完成了價值評估。

任何人一看到這雙眼睛,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鷹視狼顧這個詞,妥妥奸臣之相!

對於眾人臉上的怒色,書生絲毫不在意,仍舊在小口啜飲,仿佛手中那碗香茗,就是瓊漿玉液一般,細長的眼睛眯著更顯奸詐。

“好狗膽!我曹氏以上賓待汝!何敢辱我?想試試曹某的利劍嗎?”

憋了一肚子火的曹延敬一下就炸毛了,他猛地跳起來,奔到書生面前就要去拔腰間的儀刀。

“大郎君已有性命之憂,還在意什麽侮辱?若有膽氣,去回鶻人處拔刀,方才為好漢子!”

書生睨了曹延敬一眼,絲毫沒把他當一回事。

“孽障!怎敢在此拔刀?還不退下!”

心裏正是煩的不行的曹元德,把右手重重錘在胡床上,對著曹延敬怒喝了一聲。

“哼!”曹延敬狠狠瞪了書生一眼,氣咻咻的被人拉回了曹元德身邊。

“裴舍人,某敬重你是裴文忠公子孫,乃是名門之後,禮遇有加,如今曹氏有難,足下一言不發,反在此蔑視於我等,這就是聞喜裴氏的做客之禮嗎?”

曹元德強壓著怒氣說道,他本來就不待見這裴舍人,因為他那雙眼睛,曹元德一見就不喜。

只是礙於他是名門之後,沙州又地區偏僻難得有個中原高士來此,是以優待有加,結果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狂悖!

舍人與郎君一樣,都是這時候對於男子的尊稱,不過郎君用的多一些,舍人則專門用在那些身份高貴,或者家世不凡的世家子身上。

裴文忠公就是那位出入中外,以身系國之安危、時之輕重者二十年的晚唐名相裴度,文忠是他的謚。

聞喜裴氏雖然不是五姓七望,那也是大唐有數的豪門,不知道他一個名門子弟,怎麽會千裏迢迢跑到歸義軍治下的敦煌來。

“使君恕罪!非是遠辱人,而是諸位大難將至卻不知,如今內外隔絕,令公大王已事實上陷入回鶻人之手,其年事已高,還能再撐幾時?

諸位不早做決斷,還在此呈口舌痛快,硬是要刀斧加身方才悔不當初?”

書生聽到曹元德說話了,終於放下茶碗,對著曹元德拱了拱手。

不過雖然是在解釋,那神情嘛,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他還是在嘲諷人。

“那依裴舍人意見,我等該要如何?”早已厭倦了眾人舉棋不定的曹老三曹元忠坐直身體問道。

“當然是諸位現在立刻去召集甲士,今晚就殺將進去,將回鶻公主及子嗣一並鏟除!”

裴舍人站起身來,狠辣之色頓時就布滿了臉龐,他右手呈刀狀,說到一並鏟除的時候,還狠狠一揮,看得眾人心驚肉跳。

“裴遠!裴元英!說來說去,都還是那一套先下手為強的話。”曹元深聽不下去了,他站起來戟指裴舍人。

“你可知回鶻人就守在令公大王的臥房之外,人說停屍不顧束甲相攻,就已經是人間慘事了,難道你還要我們當著某父親的面,殺得血流成河嗎?”

原來裴舍人名叫裴遠,在這時代,如此不給面子的直呼姓名特別是字號,那是非常不給面子,甚至有羞辱意味的。

是以裴遠一聽,立刻也就炸毛了,他冷哼一聲,斜著眼鄙夷的看著曹元深。

“某真是懷疑,你們沙洲曹家到底是不是出自譙郡曹氏?是不是魏武帝的子嗣?

這都什麽時候了?甘州回鶻三月前就開始動員,只等冰雪稍減就要揮師西進,你們竟然還在這講究什麽孝道!

難道你們全部被殺,令公大王就能含笑九泉了?迂腐!迂腐!怎麽的,曹昭伯仍不失為富家翁的教訓還不夠?”

曹昭伯就是曹爽,仍不失為富家翁可是千古笑柄,這話可就太惡毒了,一屋子大小曹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

更何況沙州曹家由於納了大量的粟特曹入族譜,最忌諱也最害怕別人說他們不是譙郡曹氏後裔,裴遠這幾乎話,正好擊中了他們心中最敏感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