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自向東,萬人隨

沐浴凈身、持齋守戒、清心念佛,被張昭震得三觀盡碎的安西和河西佛門,雖然眼饞張昭的寶物,也畏懼張昭的權勢,但他們也不想那麽痛快的就承認了張昭的銀輪法王的稱呼。

開玩笑,這可是法王啊!真要承認了,以後管你哪個寺廟的主持、首座,見了張昭都要尊稱一聲法王。

特別是沙州開元寺等伽藍的幾位高僧更是心中不安,日後這張二郎君奪回了歸義軍的大權,神權與王權都在手中,他們還如何保持超然的地位?

不過,佛門有個非常大的弱點,那就是容易妥協,這是教義帶來的氣質,無解。

張昭一面以寶物誘惑,外面則布以重兵,雖然他們知道張昭不敢將刀斧加到他們身上,不過卻可以把他們困住磨一磨他們。

最後權衡利弊下,雙方達成協議,即張昭將手裏半數聖物,以及從疏勒開元寺得到半數佛舍利,分送各處伽藍,用以崇佛禮佛之後,大師們還是承認的張昭身份。

他們也還有個附加條件,那就是要讓張昭在娑摩若寺中的佛堂中持齋守戒七日方可。

這可不是什麽輕松的條件,持齋時的齋飯,就是一天三頓稀粥加一點面餅,面餅是生烙的,一點油也沒有,小鹹菜也不供應。

守戒的話,全天除了念經的時候以外,任何聲音都不能發出,身邊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就相當於把一個正常人關在設定好的小佛堂,面壁七天、油鹽不進,如同關禁閉。

外面還有一圈的名門大寺首座、主持圍著這個佛堂誦經,更會舉行盛大的法會。

張昭咬著牙堅持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是安西與河西佛門最後的倔強,也是他們的下坡的台階,通過這個考驗後,他們就必須要承認張昭的身份了。

當然,這也是張昭願意的,他不想的話,有的是辦法讓這些光頭們妥協。

張昭之所以還是選擇了持齋守戒,因為他雖然會吃七天的苦,但這份苦,會為他銀輪法王的頭銜,打上更為牢固的印記,杜絕之後有人拿這個說事的可能。

七天後,盛大的法會結束,張昭不但得到了安西、河西大多數伽藍寺廟的承認,也是在七八萬於闐人的眼中,徹底坐實了他銀輪法王的身份。

就在張昭持齋守戒的七天中,連羌塘上的吐蕃人聽說後,都有從冰天雪地,冒著生命危險下來的朝拜的。

更別提於闐其他城鎮的信徒,只有五萬人的於闐王城,迅速在這七天中膨脹到了八萬余人。

這使得這場法會不但成了安西、河西佛門承認張昭身份的齋戒法會,更成了整個安西都著名的盛大法會。

李聖天也在此時幫了張昭一把,張昭在佛堂中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於是李聖天做主從他的私人金庫中出錢,招待了所有來參加法會的人吃住,還把張昭在天竺護法的事情,讓人添油加醋大肆傳播。

自此,張昭銀輪法王的身份,不但在於闐為人熟知,甚至還傳遍了整個雪域高原和天山以北,算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娑摩若寺外,張昭剛出寺廟,就看見幾個穿著棉衣的人跪在門外。

看身上的積雪厚度,恐怕跪的時間很不短了,不然不會連眉毛胡子都已經上凍,如同雪人一般。

張昭仔細看了看,為首的人,不是他的堂表哥宋忠義嗎?這麽跪在這裏幹什麽?

“大王,宋都頭已經在這裏跪了一天了,仆怎麽勸也不起來,他一定要等到您出來!”郭天策靠近了一點低聲說道。

“死心眼啊?這是幹什麽?這麽跪,跪出個好歹該怎麽辦?

快弄到旁邊的食鋪去,生旺火,熬點姜糖水,再讓婉兒趕緊送些裘皮大衣來!”

“大王!您對末將恩比山高,可是末將卻要對不起你了!

末將年歲以高,腿也有傷不利於行,恐不能隨大王東歸了,嗚嗚嗚嗚!”

張昭正要把宋忠義扶起來,宋忠義卻自己嚎哭了出來。

“起來!身體凍壞了怎麽辦?大男人,哭什麽哭,有事說事!”

張昭心裏一沉,宋忠義和身後的幾人,應該是已經做出決定,不會跟他東返的了。

“大王,末將實是對您不起,昔年在敦煌,某宋忠義不過是個牙軍小卒,月餉只夠自己花用,是大王看中提拔,某才能如今混的人五人六的。”

宋忠義人雖然起來了,但還在淚眼花花的對著張昭嚎哭。

“可末將今年,已是三十有三,也就還有十幾年好活,蹉跎至今,連個後人也沒有,如今腿又傷了,行路更是頗為艱難。

渴塞城外一戰後,蒙大王恩德,落腳於寧遠總督區西江灣堡,得賜良田千畝,三進大院一座,天竺佃農三十五人,又娶了寧遠胡姬二人為妻,實在舍不得遠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