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冊封

鄭賜膽小。

他一聽到那玩意竟是有毒,人就差點要暈過去。

因為……當初,自個兒可是親眼見到那夜明珠的。

對那玩意,迄今鄭賜都難以忘懷,心裏還一直贊嘆著,世間竟有這樣的寶物。

可哪裏想到,張安世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竟是拿去害人用的。

難怪這幾日,他總是感覺到疲憊無力,精神不振。

鄭賜起初,還以為只是偶染了風寒。

不過……其實到底是不是那夜明珠的影響,他也說不清。

可對鄭賜而言,其實這都不要緊,因為……他想活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老夫還想壽終正寢呢!

或許是因為聽聞到了噩耗的緣故,所以現在的鄭賜,眼神發直,臉色異常蒼白,看著就像一個活死人一般。

眾人看向他,陡然察覺到,這位鄭部堂,卻不知何種緣故,竟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那禦史陳佳,一時無詞,只能皺著眉頭,一臉無語地看向鄭賜。

張安世聽罷,卻只覺得鄭賜十有八九,是心理作用。

於是,便安慰他道:“鄭公,你別怕,那珠子,不會害你的,你沒發現,那珠子是裝在一個盒子裏頭的嗎?這盒子,乃是特制的,就是為了防止那珠子的毒給曝露出來,鄭公別慌……”

鄭賜聽罷,頓時哀嚎道:“可……可是……那盒子,老夫……老夫打開了……”

他說著這話,面如死灰,這下好了,自己作死,碰瓷都找不到冤大頭了。

張安世立即道:“什麽,你竟打開了盒子?哎……這可不關我的事,那盒子,我可是特意讓人密封了的,是你自己幹的好事。”

鄭賜一臉絕望之色,卻定定地看著張安世道:“不知安南侯,是否有解毒之法?老夫……老夫……”

張安世很直接地擊碎了他的希望,道:“這毒無藥可解。”

此話一出,鄭賜雙目便開始不斷地上翻,有隨時要昏厥的跡象。

張安世覺得自己終究是心軟的,好心安慰他道:“可若只是偶爾接觸一下,這毒性並不深,至多也只是對健康有一些的影響而已,放心,死不了的。”

說完這番話,鄭賜心裏稍稍松了口氣,臉色也開始微微有了幾分紅潤。

可張安世似乎怕被鄭賜訛上,立即又開始做出免責聲明:“可話又說回來,倘若鄭公您有什麽好歹,那也肯定是鄭公您自己身體不好,可怪不得我的。”

這話又將鄭賜一下子推到了深淵。

因為他無法預知,張安世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推諉之詞。

鄭賜雖膽小,可也是聰明人,更是打太極的高手,正因如此,在他耳中,張安世這番話,卻好像說,其實這珠子是有毒的,你可能活不長了,但是為了推諉,張安世就咬死了說這絕對沒有毒,若是有什麽好歹,那是你鄭賜的事,和他張安世一丁點的關系也沒有。

鄭賜:“……”

這鄭賜歷來惜命,聽到這話,哪還顧得上其他?怒吼一聲:“張安世,你害我性命……”

說罷,張牙舞爪。

好在眾人無語之際,卻還是反應過來。

大家的性情,總是折中,在朝堂上鬥嘴,大家可能覺得過癮,可若是突然有人想要暴起傷人,那就不行了。

於是距離鄭賜不遠的大臣紛紛攔住鄭賜,這個道:“鄭公,鄭公,注意臣儀,這不是還沒毒死嗎?”

“是啊,是啊,有什麽好計較的?這事……我看大家都有錯,怪安南候沒說清楚,可也怪鄭公您……非要私自打開盒子,我看啊,大家都有錯,就等於大家都沒錯,算了,算了。”

鄭賜只覺得有些眩暈,他好像感覺到自己身子臟了,體內似有什麽毒素在湧動。

於是在激動過後,便覺得自己頭沉得厲害,似乎自己真的中毒了,於是口裏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

整個人,瞬間萎靡了一樣,身子開始哆嗦,兩腿像是已無法承受自己的身軀,哆嗦起來。

眾人見他這個樣子,心說這毒真厲害。

可張安世大喝一聲:“我看鄭公病了,得要開膛破肚,趕緊搶救才行。”

此言一出,鄭賜猛然打了個激靈,像如夢初醒,一下子人又精神了一些,撥開了身邊要攙扶他的人,乖乖站定,一言不發。

張安世笑了笑,卻是旋即看向那陳佳,笑著道:“陳禦史說我冒功……這個……是非曲直,自有分說。我張安世受這不白之冤,這事……總要有個說法。要不這樣,我再制一個珠子,讓陳公來試一試,就讓這珠子,教陳公帶在身上一個月,陳公若是還能無災無病,便算我張安世喪盡天良,冒功如何?”

陳佳的臉色是又青又白,眼見鄭賜如此,哪裏還敢多嘴?努力地憋住火氣,立即道:“不是冒功就不是冒功,安南侯為何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