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葬禮(第3/6頁)

【蝴蝶】需要他幫祂,轉化剩下的【生命之絲】。

而寧微塵也需要【蝴蝶】分解其中所有起源的力量。

等到命運紡錘這把弓再沒有殺死他的“箭”。

——他會讓所有人血債血償。

異端帝國,神明禁區。

“王”的本性是多疑,現在整個耶利米爾,只剩【蝴蝶】一人。祂知道陸安去了京城。

祂擡起手指,看著垂下的生命之絲,神情莫測。【蝴蝶】原始的眼都是生命之絲重塑的,如果說葉笙眼裏的紅是宛如命運齒輪的機械紋理。那麽陸危眼中的殷紅之色,更濃郁,也更瘋魔,祂的虹膜遠看是純粹的黑紅,但近看會發現,這是【生命之絲】纏繞覆蓋、最後,由線“織”成的瞳。

“安安,你這是做什麽呢。”

【蝴蝶】問道。祂收攏手指,握住【生命之絲】。

長久的沉默與孤獨,無聲蔓延在整個神明禁區。父母死後,他們被伯裏斯收養,作為總統的長子和幼子存在於蝶島。

他經常覺得自己弟弟單純得像是白紙,於是總是防這防那,怕他被傷害。可是陸安不止一次,明確地告訴他:哥哥,我不需要你們這樣的保護。

伯裏斯也說,陸危,你會不會把陸安看的太過脆弱了點。

其實陸危知道的,他的弟弟,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病人。蝶島血腥的土壤,容不下人的天真。

災厄十五年,陸安在葉笙的槍口下救下他,九級地震裏,陸安伸出手,為他合上眼眸。在沉眠前的最後一刻,輕輕對他說,“哥哥,就讓我長眠不醒吧。”

陸安是自願成為移植毀滅的。他的弟弟為了保護他,主動躺上手術台。

“世界不該有【災難】……我也不該醒來。”

年少時,陸安曾在病床上無數次透過窗戶、去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心甘情願服從於蝶島的謊言,做人類最後的武器。

可真相剝離,在這末日,他會發現蝶島也是人類的劊子手。

或許異化是真的讓人面目全非吧。【蝴蝶】將手中的絲舉起,表情在神明禁區浩瀚的星河裏,光影變換,模糊不清。

他知道陸安沒有第一時間來帝國,是因為不想見他。

不該蘇醒的【長眠者】醒來,走下黑棺,穿過海域,放下手中的百合花。面對這荒唐的事實,但最後還是疲憊地接受。

他知道他醒來的意義。

一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問題,讓血濃於水的親情摻上雜質。

——這漫長的、顛覆世界的復蘇計劃,到底是第二版主真的思念弟弟。

還是因為,唯有【災難】能為祂打開那扇門……讓祂去蝶島見到的剩下23生命之絲。

這個問題,也許陸危有答案,但【蝴蝶】不知道。

葉吻離島赴死。現在,門終於開了。

北美,溫哥華。

陳川惠留在了美洲,成為了這邊的總負責人。這個世界上的A+級異端並不多,甚至一頁紙都可以列過來,風暴的中心現在集中在【傳教士】存在的華國。

溫哥華也下雪了,她一人走在行人寥寥的溫西12街,掌心落雪消融。black纏在她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陳川惠擡頭,望向天空,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年的白色聖誕節。

非洲,海格蘭沙漠。

余正誼被陽光照射的“影子”變成了蜥蜴形狀。

他憑著蜥蜴在沙漠“獨行者”的動物性,快速鎖定了目標。而後將其擊殺。鮮血濺到臉上,余正誼微微喘氣,同樣把目光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七大洲,四大洋,全球各地的異能者、執行官們,現在都在等一個結果。

*

移植原始湯後,葉吻第一個推演的邏輯,是她自己。

她出生就是盲女,從未見過光明。

黑暗孤獨的世界裏,只有很少的事留在記憶中。

她早已忘記自己在福利院受到的欺淩,卻還記得,破舊樓道上,她哭著撲過去喊葉笙“哥哥”的一幕。熊熊燃燒的天火裏,哥哥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帶她離開地獄。她流了很多血,害怕,卻又不能停下。

蝶島壓抑的氛圍,其實並不會給人留下快樂的記憶。但她確實有過一段,相對以後人生來說,幸福的時光。

夏季的書房裏。秦博士會教她認識盲文,給他們講故事。講災厄,講異化,講二桃殺三士。哥哥每次都能冷冰冰給出不一樣的見解。

驚雷雨夜裏,病床上,那個剛認識的男孩搬了個椅子,坐在她床邊,握住她冰冷顫抖的手,一遍一遍溫柔認真地對她說:“不要怕,沒事的。”

那個時候。

哪怕寧微塵,都還只是個會因為和哥哥吵架,咬牙切齒氣到笑的少年。而哥哥臭著臉,把窗前的紫羅蘭換了又換。

“哥哥,你是真的討厭微塵哥哥嗎?”

“你要是喊他哥哥,就別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