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頁)

管家和喬初員悄悄對視一眼,不敢接話。

當船只再一次遊蕩到岸邊的時候,三人聽到小公子說:“我家裏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似飛家中幾口?”

喬博臣掩面,這可是媒婆的活計啊幺弟!

再下一次,喬影說:“君子六藝,似飛小小年紀已掌握一半,著實優秀,倒不必急於學‘樂、射、禦’,考科舉要緊。”

喬博臣面已經掩不動,只是擡頭看天。

在岸邊三人聽不到的地方,何似飛沉吟片刻,還是說:“我想學七弦琴。”

喬影:“啊?”

何似飛道:“琴簫合奏,未嘗不是一場樂趣。”

喬影心跳再次宛若擂鼓。

喬博臣在岸邊足足盯了大半宿,直到天色漸漸開始亮堂,他不得不洗漱一番後去府衙當值,這才叫了輛馬車離去。

他先回了喬府。

喬夫人昨夜都沒怎麽睡好,見他清晨歸來,忙問:“幺弟現在如何了?你、怎麽也一晚上未歸?”

“幺弟,哎……”喬博臣嘆氣,“昨夜我一直在悄悄盯梢他們,當真沒有任何逾矩之行。”

喬夫人聽見兩人不是被捉那什麽在床,終於放下心來:“只是同乘一艘小船,在船舷上對弈一整晚,算不得什麽。於幺弟名聲無損。”

畢竟喬影連男裝都扮了,也離家出走過,相比之下,當真小巫見大巫了。

喬博臣道:“夫人,可此事就壞在這裏。幺弟同那何書生,關系明顯比一般同窗好友要親密許多。就拿昨晚說,他們要麽就別在促膝夜談,惹人嫌話;要麽,那何書生膽敢有一丁點親密舉止的苗頭,我就能上前阻止,趕走那居心叵測之輩。可偏偏這倆人在船上就單單只是對弈、對談,再無其他舉止。我上前呢,就是棒打鴛鴦;我不露面呢,誰知道幺弟日後還會不會再得寸進尺,要是成親前傳出點什麽,幺弟的名聲不是盡毀了麽。哎,夫人,你說我能不愁麽?”

喬夫人笑呵呵的:“這還不簡單,待先帝喪期過後,讓那書生請媒婆來家裏納彩,不就成了?”

喬博臣道:“怕就怕等不到明年四月先帝喪期過了。”

喬夫人笑容僵在臉上:“這可不行,不過喪期就……可能要被斬首的。”

喬博臣擡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得趕緊當值去,他道:“夫人,幺弟回來後,你多勸勸他,告訴他其中利害。爹娘早先就說過了,如今喬家風頭正勁,幺弟的婚事變成了重中之重,如果他喜歡京中勛貴之子,咱們可能還不敢結親,不然要被陛下忌憚;正巧,他喜歡一個出身貧寒、頗有些才氣的書生——不是家裏想讓他低嫁,是正巧他喜歡的。只要這書生有中進士的潛資,爹娘是不會拒絕這門婚事的。因此啊,勸幺弟再忍忍,明年四月之後,隨他怎麽造。”

喬夫人道:“我曉得的,你且放心。”

喬博臣這邊有些晚了,來不及繞到府衙後門去,便打算從前門進入,好巧不巧,進門前他偏頭看了一眼那些在側墻前等待放榜的百姓們。

……自家幺弟同那何書生的相貌和身姿當真顯眼。

喬博臣低頭看了看自己微鼓的肚子,沉重的擡起腳進府衙了。

他作為本地太守,在院試放榜前是不得插手評卷的,因此,他也不知道案首到底是誰,只打算一會兒放榜了讓州判出來瞧瞧,再回去告訴他。

喬博臣思忖著,此回主評卷官是兵部侍郎楊有許和巡撫嚴大人。

前者注重數據、事實,卻也喜歡阿諛奉承的場面話,簡而言之,想要得到楊有許大人的青睞,文采一定得斐然,且文章內容言之有物,缺一不可;

後者為人嚴苛,喜歡揪著細節不放,如若有哪兒寫的含糊不清,定然會被嚴大人發現並用朱筆圈出,此卷便難得高分了。

喬博臣只希望這兩位沒有為了案首的人選吵起來,不然難免傷了和氣。

至於鄉試,這可都是由京中大學士一力主管,再無知府、巡撫等什麽事,故喬博臣才能在府衙安心當值。

喬博臣剛走到堂內,便有衙役上前稟告:“大人,侍郎楊大人來了。”

“快,快請楊大人進來,小程,泡我娘從京城送來的大紅袍。”

楊有許剛進來就聽到這句,當即笑了起來:“喬二公子客氣了,本官不過是前來道別的。”

喬博臣道:“大人才評卷結束就要走麽,不多留一些日子?羅織府近些年出了不少新奇玩意兒,下官還未曾盡地主之誼,請大人將其品鑒一番。”

楊有許道:“二公子盛情,本官心領。只是本官只告假兩月,如今這京城一來一回就得三十九日,院試又用去十三日,還剩下八日,本官想回鄉看望父母。因此,特來向喬二公子道別。”

喬博臣道:“大人一片孝心,下官佩服。只是這熱茶已經泡好,便權當為大人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