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頁)

後來他開始把雕刻當作磨礪浮躁性子的手段,練得多了,走刀便愈發熟練,頗有幾分上輩子的風範。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

就雕刻而言,縱然何似飛有上輩子的記憶,但依然是後來雕刻的比早期的要好很多。

因此,賣給那京中貴客的‘十二生肖’和‘東陽木雕’,擺在一起,就算說是兩個人雕刻的,估計都有大把人相信。

這兩份木雕唯一的相同處,恐怕就是那隱蔽之處刀線勾勒出的翅膀圖案了。

何似飛所不解的是——難不成真有人就憑借著這翅膀圖案,認定他了?

夜半總是適合思考的,何似飛甚至思維發散到這翅膀圖案難不成與京中那位貴客所鐘愛木雕師傅的標識相同,所以對方把自己的木雕當成了那位師傅的,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買他的木雕。

這可能性也太微乎其微了。

何似飛心道,不僅這點,還有一點奇怪之處,對方怎麽會要求‘一樹海棠’,難不成他真的又買到自己在當鋪當掉的海棠木雕?

按理說,在這麽一個交通不便的時代,京城到行山府,快馬加鞭要走二十來天,坐馬車更是得兩個月之久,對方當真不大可能買到這海棠木雕。

這個問題繞來繞去,關鍵點在於對方怎會如此神通廣大,且對方為何就要認定他了。

實在思考不出結果。

即便如此,何似飛依然不打算雕刻那一樹海棠——太費時間了,這麽大件兒的東西,少說也得雕刻七八日。他不能為此耽誤恩科。

翌日,午間,何似飛獨自在余府偏廳裏按照老師要求做完算學題,寫了一篇策問,吃完飯後回家去拿了一塊去年九月雕刻的大件兒。

麥家木雕二樓。

“趙掌櫃,我家先生說最近疲累,不接大件兒,不過京中貴客遠道而來,這件牡丹圖是他耗費極大心力雕刻而成的,且看貴客是否滿意。”何似飛說得委婉。

趙掌櫃只當那位大師可能年紀大,操不動刀了,不然何小公子昨兒個也不會把拒意表露在明面上。此刻,看著何小公子拿出的這用東陽木雕手法雕刻的牡丹圖,心中感動與感慨俱存——定然是何小公子念舊情,擔心自己被那京中貴客記恨,所以才拜托大師拿出了這麽一件藏品。

他連忙說:“公子照拂,趙某人心領!您放心,今兒下午我定跟那貴客好好說說。”

見何似飛要走,他又趕緊叫住,說:“公子,您還沒開價呢!”

這塊牡丹圖比昨年賣出去二百八十兩銀子的木雕還要精致三分,且牡丹紋路細膩,盛開的極為漂亮……

趙掌櫃想,就是四百兩銀子,也是當得起的。

何似飛:“與昨年同價吧。”

說完,就下樓出了店鋪。

可能是由於上輩子生活物資緊缺,金錢無用,何似飛對金錢一向不怎麽看重,也沒多少攢錢的意識,夠花就行,不夠了再賺。

當晚,趙麥掌櫃來到何似飛的小院,還沒進門,透過門縫便看到少年在院中一個一個的做著俯臥撐。雙腿頎長,脊背線條流暢,可能是因為太熱,再加上院裏只有他一人,便將袖子捋到手肘處,露出緊實的小臂和勁瘦的手腕。

隨著他的動作,能清楚看到小臂那不甚突出但卻仍極具力量感的肌肉緊繃、收縮、緊繃、收縮……

年逾不惑的趙掌櫃心頭不禁泛起羨慕,想著縣城流傳的那什麽——“要嫁就嫁何家郎”,感覺當真頗有道理。

趙麥趕緊咳嗽一聲,然後敲了敲門。

何似飛開門時,衣衫已經放下去,遮住了小臂,只是額頭的汗水還來不及擦去,眼睛裏映著天邊橙色的火燒雲,少年氣盡顯。

趙麥開門見山:“公子,那人說他們不能立刻給出答復,得再等等。”

何似飛問:“此前找掌櫃買木雕的,可是此人?”

“第一回確實是他,不過第二回,是他家一位侍衛,帶著這位的信過來買的。”趙麥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

何似飛心道,那前兩次買木雕,都是這位主使的,可第三回……這位居然也要請教上頭的意思。

那句“再等等”,可不就是等上面給出意見麽?

只是這京城一來一回,得數月吧。

那著筆生意是做不成了。

何似飛頷首表示知曉,打算下回換幾個當鋪去當掉一些小木雕,換取去郡城的路費。

結果,不料七日那邊就給了答復,確認買下這塊牡丹圖,給銀子時極為爽快。

何似飛囊中再次多出二百八十兩銀子,便不用去當鋪,只需要專心讀書。

很快就到了七月中旬,老師那邊來了封信,說還有月余便會回到木滄縣,但這月余何似飛也是等不起的。

在七月十六這日,何似飛給老師書房鎮紙下壓了厚厚一封信,翌日便背起行囊,同三兩同窗,一道啟程前去羅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