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何似飛喉結剛開始發育,說話多了嗓子疼,淡淡‘哦’了一聲接過這個話茬,然後另起一個。

高成安那邊再也沒邀約何似飛去爬山秋遊,倒是遠在家裏的爺爺後來托人帶來一封信,信上說他將縣城的事情說給了高成安的奶奶聽。但高家人際關系復雜,她大兒媳當時因為她把何似飛塞給孫子高成安都帶著些情緒,剩下這件事她不能一言堂,得看自家孫子高成安的來信和她大兒媳的意思。

何一年信上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讓何似飛別再操心其他事,這邊的事情就當作了了。

又過了一月多,到了三年兩度的院試時期。

今年院試在八月,秋高氣爽,前陣子下了幾場秋雨,氣溫不算太熱,只要院試時不下雨或者號房不漏雨,這樣的氣候簡直稱得上怡人。

畢竟,比起那些在二月還只能穿著單層夾衣的考試,在這種氣候下參加科舉真的可以稱得上幸福。

不過,他們木滄縣沒有院試的考場,童生們都得趕往郡城考試。

因此那幾日何似飛只感覺木滄縣那幾家味道不錯的館子裏少了一些書生,其他照舊。

等到院試放榜時,何似飛已經跟著余明函學完了《大學》《中庸》《論語》《孟子》。這一共才不到兩個半月的工夫,不可謂不迅速。

余明函剛開始也覺得這速度比他想的要快,所以加大了考校何似飛背書、背釋義、背典故以及默寫的力度。他甚至還拿了戒尺在旁,等著何似飛出錯,然後敲敲他的手板子。

余明函是對何似飛很好,把他當自家孫子一樣照顧,但身為老師,余明函一點也不介意體罰學生。

對這一點何似飛倒沒有微詞,這時代講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出乖學生想必也是一樣的。

不過何似飛背誦的分毫不差,甚至就連默寫,他也已經漸漸用上了他所臨摹的館閣體,但這跟那京都書局印刷出來的館閣體還是有略微差距,余明函能看出來,何似飛這是不想完全照搬別人的字跡,自己從中中和了一下。

余明函額角猛的跳了一下。

這學生,自個兒的主意怎麽就這麽大!

此前他看何似飛謄抄筆記都用的是他自己那一手嶄露鋒芒卻又規整漂亮的柳體,尚未覺得什麽。現下見何似飛默寫時露得這一手,簡直恨不得叫他停下——

誰讓你把館閣體跟自己的字體去中和了?

這字體也不是不能根據自己的風格去中和,但何似飛這樣完全中和錯了方向。館閣體講究的是看起來含蓄而漂亮,並非乍一看好看,再一看,好家夥,滿篇裏面瞧不出‘含蓄’在哪兒!

但何似飛正在默寫,余明函決定這件事稍後再給何似飛解釋。

余明函原本想打何似飛手板子,好教他不要在字跡方面自作主張。但轉念一想,何似飛這個年紀,能把字寫出自己的風格,別的老師恐怕誇還來不及,自己這邊不能太打擊學生的積極性。

可即便如此,何似飛手上還是挨了兩板子。

余明函不像那些教書時候喜歡語焉不詳,讓學生去猜意思的老師,他在打完何似飛手板子後,將他讓何似飛臨摹館閣體,再去融合,寫出自己的館閣體風格的要點詳細解釋。

並且最後還說:“館閣體只是讓你每天臨摹十張大字,不可多,也不可少。你現在的字體就不錯,規整中透著鋒銳,到時參加縣試、府試、院試之時,只需要你字跡整齊,不要有汙點即可。館閣體是最後的殺手鐧,等到會試之後再說。”

何似飛仔細傾聽,神情認真。

能遇到余老,著實是他之幸。

余明函見唯一的小弟子手心還泛紅著,卻依然仔細聽他說道,心中居然巧合的與何似飛泛起了一樣的想法——能在幾乎放棄一切破釜沉舟回鄉後,還遇到似飛這樣的學生,看來老天還是眷顧他的。

隨著院試放榜,幾家歡喜幾家愁。高成安與陳雲尚都沒報這次的院試,他們今年四月才考過院試,老早就打算再多學一些,穩固穩固,後年二月再去考院試。

不過他們乙班那位不經常與大家交流,只是一心苦讀聖賢書的周蘭甫倒是一舉考中,並且位次在前二十,雖然不是前幾的廩膳生,但也有無需交學費進入縣學讀書的資格。

乙班少了一個人,對其他人來是一種莫大的刺激,一時間大家都勤奮起來,周蘭甫回去辭別陳夫子的時候,透過窗戶略微掃了一眼,看到大家都在念書背書,學習的氛圍感尤其濃郁。

——這一切都是何似飛聽周蘭甫自己親口說的。

彼時,何似飛、沈勤益、陸英和周蘭甫正在縣城最大的茶館裏聽書,這是他們的休沐日,往常只有三人,周蘭甫是因為同沈勤益在縣學交好,才被沈勤益盛情邀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