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如果陳竹在這裏,肯定會贊嘆不已——他削土豆皮都削不到像這樣一直薄厚適中,更別提比土豆結實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木料了。這對雕刻者的手腕、臂力都有很大的要求。

何似飛將這塊形狀非常不規則的木料表皮削的圓滑透亮,手腕就有點堅持不住,他現在畢竟才十二歲,之前最多只是聯系在石板上寫字——練字對手腕的要求比雕刻要小得多,所以他只雕刻了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何似飛並沒有對自己又非常嚴苛的要求,他現在雖然想賺點錢,但一切以身體為重,畢竟如果手腕受傷的話,一定會影響寫字,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何似飛往後一靠,仰倒在床板上,他沒有閉眼,看著灰撲撲的天花板,心裏盤算的則是另一件事——這個時代,和地球的古代,有很多相似之處。

木料的名稱、筆畫一致,就連念法都一樣。那這豈不是意味著,他上輩子學過的書法可以應用在這個時代?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科舉之路,走起來,可能會更加順暢一點。

何似飛知道,也只會順暢一點了,畢竟書法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真正想要成為一天能吃三頓飯的讀書人,得肚子裏有墨水。翻譯過來,就是還得學四書五經,正兒八經的像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樣,頭懸梁錐刺股,才能學有所成。

何似飛從來都不是一個好高騖遠的人,他這個人甚至最看重的是眼前利益——比如現在的雕刻木雕。

何似飛休息了一個時辰,聽到大門口有人敲門,原來是高成安讓人帶話回來,原來是他和陳雲尚喝高了,午飯不吃了,晚上不用給他們留門,他們不回來了。

那帶話的男人一身馨香,手背上有一顆明顯的紅痣。

這還真是何似飛第一回一眼就認出了哥兒,他們上河村其實也有哥兒,就連陳竹也是哥兒,但何似飛看他們的時候,只會注意他們的發髻打扮——陳竹是將頭發盤在頭頂,並包了一層方巾,是跟高成安與陳雲尚一般無二的書生打扮。而村子裏的哥兒,何似飛想了又想,他好像只見過跟他年紀相當的,大家也都是紮兩個發髻,外表真看不出來太多區別。

主要是何似飛不會見到人就去尋找他們身上的有沒有痣——這也跟他骨子裏一向不以性別評判人有關。

可這回前來帶話的哥兒,外表輪廓看起來是男人,卻穿著裙子,何似飛剛一走近他,就被香氣刺了滿臉。

再加上他看到何似飛就想上手捏他的臉,何似飛後退一步,很自然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紅痣。

那人沒捏到何似飛的臉,也不氣惱,笑著說:“哎喲,哪裏來的俊俏小哥兒,在這屋裏被金屋藏嬌呢。可惜啊,你們的少爺都不是什麽鐘情之人,別一顆心都在自家少爺身上了。”

說完,這人轉身就走了。

陳竹性子比較軟,見到來人原本只是在何似飛背後站著,聽到這話臉都氣紅了:“你還沒長大,他居然在你面前說這些話。”

何似飛倒沒覺得有什麽,到底是他自己情感淡漠,兩性……不對,三性關系觀念淡泊,只認實力,所以這話從他左耳進,右耳就出去了,根本不過腦子。

“沒事,既然少爺們不回來,我們先去吃飯吧。”何似飛說。

為了報答早上陳竹跟著他一起逛了一圈縣城,午飯是何似飛請的,他雖然窮,倒也不吝惜小財。

下午回去後,何似飛便開始雕刻。他隨便拿了一塊木料,見其一頭寬一頭窄,心中很快有了想法。寬的正好用來當底座,窄的則是頭部。隨著木屑在何似飛指尖落下,小小拇指大的木料,很快出現了一些頗為圓滑的輪廓。

直到將近黃昏時,何似飛才完全雕刻好。

原來,他將那一塊削圓滑的木料雕刻成一只蹲坐的松鼠,兩只小爪子裏還抱了一顆碩大的松子兒,松子鏤空一部分,雕刻出果肉與外殼的層次感。看起來活靈活現。

主要是因為他對鏤空技藝掌握得不是很熟悉,所以只雕刻了這麽一點鏤空,但好在沒出錯。何似飛將松鼠小件兒擺在自己床邊,希望日後能賣出去賺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