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頁)

事實上,關於外公外婆的房子,他和樊多美從來沒有想出租,那套房子對他們姐弟來說意義很特殊。樊多美去西北之前給他的信裏,隱晦地提到房子不住人就會老化得快,讓他妥善處置。

想到這裏,樊鐸勻面上適時地露出幾分吃驚。

余鐘琪看了一會兒戲,問愛立道:“愛立,你說的同事不會是序瑜吧?你倆早商量好一起租房了?序瑜家裏不是也住得挺近嗎?”

沈愛立看了一眼樊鐸勻,有些不甘心地點頭道:“是。”

樊鐸勻到底沒忍住,唇角露了一點笑意,忙掩飾性地低頭,拿起湯匙來喝粥。似乎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至於愛立要怎麽處理就和他沒有關系了。

餐廳裏忽然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連碗筷碰擊的聲音都沒有,沈愛立本能地朝門口看去,見進來的是謝微蘭。旁若無人一樣,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用餐,看到樊鐸勻.郭景泰等人還略點點頭,像往常一樣打招呼。

如果不是昨天公示已經出來,她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沈愛立直覺地朝郭景泰看過去,見對方繼續掰著饅頭吃,似乎對進來的人一點好奇都沒有。和余鐘琪對看了一眼,見余鐘琪做了一個要吐的動作,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這一瞬間的安靜裏,顯得格格不入,便是謝微蘭想努力忽略,也聽到了這一點異樣,坐在餐桌前,面色微微潮熱。余光瞥見是沈愛立在笑,一時有些心煩。

她原本想著,她若是不出現,大家可能以為她是做賊心虛,越發不知道將她說成什麽樣,她當做沒事人一樣地出現在大家面前,有些人自然就會掂量,她畢竟還是謝家的女兒。即使不在紡織局上班,對她的人生也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至少在那封揭發身份的信進京之前,她還是謝家的女兒。

她現在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趁著這幾天的功夫,將自己和藏季海的婚事定下來。她今天來餐廳這一出,完全是給藏季海看的,她以為大家會顧忌她的身份,不會敢多說什麽。

只是沒想到第一個帶頭譏笑的會是沈愛立!

她也沒有料到,一旦有人開這個頭,大家就會跟著將難聽的話往她身上砸。

“真是丟謝家的臉面,謝老首長一輩子威名在外,女兒卻這麽墜他的臉面。”

“可不是嗎,誰能想到,這樣的家庭還會教出這樣的女兒!”

“一開始姿態多高,私下裏怎麽會是這種人?”

“人家可能壓根不覺得是多大事,你看,就這樣了,還好意思來吃飯。”

“大概高姿態慣了,不知道什麽是夾著尾巴做人。”

“真是謝家的女兒嗎?不是冒牌的嗎?謝家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女兒?”

……

聽到這一句,謝微蘭一口饅頭梗在了喉嚨裏,噎得眼淚都掉出來。

沈愛立看著她忽然起身,朝門口走去,卻聽有人大聲朝她喊道:“謝微蘭同志,以後不要再來鬧笑話了。”

有人跟著附和道:“慣抄不可取,沒有真本事遲早都是要露餡的,切記啊!”

一片哄堂大笑中,謝微蘭狼狽地跑了出去。

余鐘琪也笑道:“她今天出現在大家跟前,簡直是自己給自己沒臉,她難道以為大家都和陳先暉一樣好說話不成?別看我們是搞技術的,也是知識分子好嗎,她難道以為我們整個群體都會對她的事表示沉默嗎?”

也不用別人回答她,自問自答道:“怎麽可能啊!我們都有自己的認知能力,如果我們都沉默了,那還有誰會對這個社會的不公平事件發聲?”

沈愛立也道:“大家對她的氣憤,就是她借著身份壓榨陳先暉,如果今天一個首長的女兒可以霸占別人的研究成果,那後天一個縣長的兒子,也可以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別人的高考試卷上。”自古以來,知識一直是底層民眾改變命運最為公平的通道,無論哪朝哪代,舞弊都是一項很大的罪名,她顯然低估了大家對這件事的厭惡和排斥程度。

所以,不管陳先暉是不是自願,這種霸占別人研究成果的行為,大家都不能夠容忍和接受。

郭景泰道:“她沒有深入地接觸過這個群體,不了解剽竊的嚴重性。”

余鐘琪點頭:“對,我要是剽竊別人還被發現了,那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後和同學.老師們怎麽見面?所以我壓根不敢動這個念頭,不然那真是不要做人了!”

上午的最後一站是申城國棉二廠,沈愛立意外地發現他們廠裏有一台F型號的梳棉機,跟著前紡車間技術員觀察記錄了一上午,等集合回酒店的時候,沈愛立還覺得有點恍惚。

本來這趟的行程計劃,是好好研究下紡織工業最新的技術研究,整理記錄申城梳棉機的種類和實際使用過程中的問題,但是沒想到一個謝微蘭,平白添了許多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