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下決心

姚婉寧的身體就是柳氏心中的痛,尤其是小柳氏病逝之後,更是令柳氏心中惶恐不已。

這會兒聽到孫神醫滿嘴胡說八道,她哪裏能忍住心中的怒火,當即腳步一轉,來到牢前,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母獅子,試圖想去抓那孫神醫。

只是人還沒碰到,卻反被姓孫的神醫將她裙擺扯住,低聲的道: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已經進了刑獄,幾時會死也說不準。”

“姚太太聽過一句話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嘿嘿哈哈哈哈……”

“那一味藥稀世罕尋,世間獨此一份,再無多余,不巧我手中正有此物,乃是當年祖宗留下來的寶貝,可解姚大小姐之疾。”

“一旦此藥引加入方子之中,我敢保證,喝下此藥,姚大小姐立即藥到病除,下床走地……”

柳氏滿腔怒火,聽了他這話後,卻怔了一怔,還未說話間,就聽外頭敲擊聲又響起。

那獄卒罵罵咧咧:

“這什麽鬼世道,妖魔鬼怪的都讓我今兒遇上了,說話的不算話,莫非覺得我五子好欺負的不成?”

他的罵聲像是一種提醒,逢春有些焦急,已經聽到了有腳步聲往這方向過來,目光落到了柳氏身上。

柳氏‘哼’了一聲,用力抓住自己的裙擺一扯,將裙子從孫神醫手中扯了出來。

“騙子!”

孫神醫也不以為意,咧著嘴笑:

“下回你來,我告訴你缺的這一味藥引是什麽,藏在哪裏。”

說完,便見遠處獄卒走了過來,柳氏忍了心中的感受,大步往那臉色陰沉的獄卒走去。

柳氏還因為見了孫神醫而暗道晦氣,表情也不好看,但為了蘇慶春,卻仍是忍了怒火又向此人再塞了些銀子。

那獄卒臉色稍緩,領了柳氏、逢春二人出了監牢,重新回到那小門處,屋門打開,姚翝正側身靠在那裏等。

見到了丈夫之後,柳氏心中一松,那獄卒悄無聲息將門關上,一切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可看到妙真、慶春了?”

姚翝先是就著夜色打量了妻子一番,見她不像是吃了虧的樣子,心下一松,這才問起蘇氏姐弟。

“只見到了慶春。”

原本柳氏對於沒能見到蘇妙真一事感到十分焦躁,但有了孫神醫這麽一打岔,倒並沒有先前那樣著急:

“說是姐弟進了刑獄,便被分開關押,等待刑訊。”

刑獄的人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一旦逼供,便會不擇手段,極有可能上刑。

蘇妙真姐弟在此之前哪裏經過這樣的陣仗,光是關進牢中便嚇得蘇慶春不輕,一旦上刑,估計是熬不住的。

“別急。”

姚翝安撫她:

“今日去了將軍府,長公主態度如何?”

柳氏忍了心中的焦躁,將今日去將軍府一事細細說了一遍。

白天的時候事情太多,夫妻倆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她去將軍府的經過姚翝還不清楚。

這會兒姚翝問起將軍府的事,顯然是與蘇妙真姐弟有關,柳氏也不敢疏忽,將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長公主看起來並不像因世子之病,而遷怒於你們,反倒對守寧兒十分喜歡?”

姚翝說到此處,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守寧為什麽會溜到陸執院子?”

西城事發當日,將軍府的世子舉止有異,且最後好似與他女兒十分親近,令姚翝至今想起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柳氏覷了他一眼,忍了又忍,沒將姚守寧說過‘喜歡世子’的話講給他聽,深怕他受刺激,只道:

“總之長公主看起來不像是因為世子的‘病’而生氣,還曾說過要去南昭拜訪我父親。”

她說道:

“我準備明日就修書一封,讓人送去南昭,求我父親出面,看看能不能尋到些人情。”

柳並舟當年曾入讀子觀書院,是大儒張饒之的入室弟子。

只是這些年來他韜光養晦,為人低調,從來不曾對外宣揚他的身份。

不過張饒之的大名天下文人墨客都十分崇敬,大慶之下,文人都以能入讀子觀書院而驕傲,甚至朝中至今還有一批同出子觀書院的文官,相互結黨,往來親密,被人稱為‘子觀派’。

要是擡出柳並舟的名號,說不定真能解姚家之危。

姚翝點了點頭,也說道:

“我看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兒。”

他其實想說‘邪門’,不過他向來知道柳氏忌諱,便識趣的沒去觸她底線:

“將軍府鬧蛇,照你所說,這明顯是有人特意為之,劉大之死,說不準也是如此。”

柳氏也道:

“我也覺得妙真那天說的話是對的,說不準這劉大早就死了,卻有人故意裝出劉大樣子,送他們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