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頁)
許明舒癟著嘴搖了搖頭,“不要!”
她一開口,淚水再也收不住,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我就要這個!”
鄧硯塵沒想她真的說哭就哭,瞬間慌了神,連忙安慰道:“好好好,就要這個,我修好了再給你送過來行嗎,許大人?”
他打量著周圍,書房內侯爺還沒有同身邊人議事結束。
方才在房間裏,他正對著窗戶,恰好許明舒一進院子他就看到了她。
想是那姑娘怕打擾到侯爺先行在外面等候,許侯爺交代軍務時,他難得分心,時不時地就朝外面看上幾眼。
那姑娘提著裙擺,站在石階上一遍又一遍的蹦蹦跳跳,似乎是在練什麽舞步。
她身姿輕盈,動起來裙擺飛揚,甚是好看。
鄧硯塵心口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他收回目光專心聽講。
再擡首時,那姑娘呆呆地站在石階前,一動不動,像是受了什麽莫大的委屈。
不過是碎了個簪子,若她喜歡他再送她百個千個都無所謂。
但見她如此珍惜自己送她的東西,鄧硯塵心裏止不住的開心。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道:“你這個樣子也見不成侯爺了,不如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許明舒擡頭看他,隨即點點頭。
只是她沒想到,鄧硯塵說得好吃的竟是烤芋頭。
彼時,許明舒同他一起蹲在草地上,看著面前燒得正旺的火爐,嘴角抽了抽。
“你說的好吃的,就是這個?”
鄧硯塵撥了撥爐子裏的火,顯得有些得意。
“相信我,味道很好的。我從前在軍營裏經常烤芋頭來吃,整個大營屬我手藝最好,不信你去問問侯爺。”
不知怎麽地,她突然生出一種被登徒子欺騙的感覺。
許明舒癟癟嘴,沒有說話。
鄧硯塵挑了一個大小合適的芋頭,仔細地撥好的皮用手帕包裹著遞到她嘴邊。
“你嘗嘗,這個看著能不錯。”
許明舒生在侯府,自幼過得金尊玉貴不亞於宮裏的公主,這種不精細的東西還真是第一次有人寶貝似的拿到她面前。
前世,她住在昭華宮的那段時間,蕭珩每日變著花樣的尋各處美食帶到她面前。
她一貫挑嘴,太鹹了不行,太甜了也不行。
蕭珩不止一次地說過她嬌氣,可每次還是叫人撤走她不愛吃的東西,記好她的喜好做下一次的準備。
當時的許明舒覺得除卻家人以外,這世上沒有比蕭珩更好的人了,能對她百依百順,縱容她的小脾氣。
如今想來,當年的蕭珩必定是恨極了處處給他惹麻煩的她。
許明舒嘆了口氣,眼神中的落寞一閃而過。
“不想吃嗎?”
聽到鄧硯塵聲音,她回神看向眼前冒著熱氣的芋頭,伸手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軟糯香甜,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鄧硯塵似乎是察覺到的心思,笑道:“其實所有東西本身的味道就很好,佐料加的多了反而會覺得膩。”
許明舒點了點頭,很是贊同他這一說法。
從前她也不是沒吃過芋頭做的東西,前幾口還覺得好吃,吃到第三塊便再也提不起興趣。
倒是這烤芋頭,味道清淡香甜很符合她一貫的口味。
她側首看向鄧硯塵,少年棱角分明的臉在火苗的晃動中忽明忽暗,撥弄著炭火時認真專注的模樣格外好看。
鄧硯塵似乎很擅長給自己尋找樂趣,總是有一雙善於發覺的眼睛。
每每到了冬季,軍營裏儲備的糧食只夠勉強度日時,他會苦中尋樂同人烤幾個芋頭,或者出去打幾只野兔來吃。
入春時,會在當地折一段柳枝,亦或是是幾朵開得茂盛的花制作成幹花,夾在寄往京城的信裏送給她。
夏日炎熱,他早起練劍歸來會坐在廊下認真地看著螞蟻搬家,蛐蛐打鬥。
到了秋季,賞秋觀月,是他每日辛勞後入睡前的莫大慰藉。
他眼中的世間萬物充滿了生機,和尋常人無法發現的美好。
明明他自幼飽受磨難,接連失去父親母親後,背井離鄉寄人籬下,過著在刀尖下討日子極為辛苦的生活。
可他似乎半點都不在意,他身上仿佛永遠帶著少年人的真誠與朝氣,這曾經被她所厭惡的人世間,於他而言甚是美好。
許明舒覺得,鄧硯塵身上的朝氣似乎是感染了她。
一直到夜裏她回房休息,都覺得心情極好,看見什麽都開心。
就連沁竹捧著熱水進來幫她洗漱時,都忍不住問了她好幾次,究竟是發生了什麽開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