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贓(第3/8頁)

進行到這裏,我稍微冷靜了一些,這表跟失蹤的四幅畫,沒有聯系。但這案子也得查,都注意到異樣了,該查還得查,幹的就是這份工作。他還在盜竊,必須得抓,數額巨大,又是累犯。

李昱剛回來,三下五除二就采集了金鐘旋的五官信息,開啟了人臉追蹤。布置完之後,他把我跟夏新亮“請”去了档案室。

文君的“情況”,著實引起了我的注意。

文君從前一直從事特情科的工作,手底下特情人員很多,這些人幹什麽的都有。昨天有個叫梁子的“雞頭”來找她,說他手底下有個小姐的姐妹被人綁架勒索了,情況很惡性,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讓刀割得深深淺淺。梁子聽說之後,想起來三個月前,跟他手底下的一個姑娘,幹得好好兒的,忽然就不見了。起先他覺得是不是回老家了,有人突然離開他們這行倒也是常事。但是梁子屬於心比較細的那類人,他左右打聽了打聽,沒聽說這個姑娘家裏有什麽變故、自身有什麽變化譬如談戀愛了之類,他就存了個疑影兒。這下聽說有人出了事,尋思不對了,就找文君去了。他也不是文君手底下的耳目,是認識文君的一個耳目,等於托這個關系找見的文君。

這種情況是很可疑的,這種綁架性工作者的案子我們搞過不下七八十起。各個年代都很多,但是能夠破獲的九牛一毛。為什麽?不報案啊。受害者不報案,她們幹的就是違法的勾當,就自己認栽。像我們那會兒搞掉了一個團夥,十六七個人的團夥,就專門入室搶小姐。案子雖然破了,但找到的事主卻寥寥無幾。趕上這種事,能來報案的我們都跟她們講:“一碼歸一碼,你從事這個工作違法,但是別人傷害你,也是違法,你就應該來報案,你不報案,受害人只會更多,犯罪分子只會更猖狂。”我們也不會真處理她們,都攤上這麽大事了,說服教育、勸著從良為主,也希望她們能把保護自己的觀念傳達出去,就當普法宣傳了。效果有沒有?有,但是微小。

就連這個案子,小姐被綁,差點兒被人弄死都不報案,還是通過特情反映上來的。

它是什麽案子呢?這個叫張翠萍的小姐被兩個人綁架了,有人通過互聯網招嫖,她就接了單子上門去,在東星賓館。一去就被倆男的給摁住了,捂著口鼻推上了車,勒索她,結果她在取錢的過程中逃脫了。事後她說給她姐妹聽,姐妹又告訴了她的“雞頭”,也就是梁子,梁子通過文君的耳目最後把案子報了上來。

李昱剛跟文君出去一趟幹什麽去了?給張翠萍做思想工作。李昱剛說:“君姐可真行,要說什麽是話術,今兒我算開了眼界了,硬是把一臉拒絕的張翠萍勸到哭著要求立案。絕不僅僅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就像鉆進她心裏去了。也算沒白走一趟,這個姑娘同意做本案的事主了,傷都驗完了。沒苦主不立案的話我們沒法進行偵查。”

“也就是說,你已經把事辦妥了,對吧?”我看著李昱剛問。

“妥了。”李昱剛笑呵呵答。

“那李探長,你準備怎麽安排部署呢?”

笑容從他臉上剝離的瞬間,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恐:“哎,師父,我沒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啊,真沒有,我就是……我就是……”

“您快別逗他了,”夏新亮解圍道,“現在咱有三個案子了,人手又不足,分一下吧。”

“仨?”李昱剛一臉迷糊。

文君這時插嘴道:“一個名表案,一個張翠萍被綁架搶劫案,還有一個梁子手底下的小姐失蹤案。”

“呃……”

“李昱剛,你就負責人臉追蹤這一塊,找出金鐘旋的行蹤。夏新亮你接過綁架搶劫這一攤,順著線索往下摸,我去看看這個失蹤的女孩兒是個什麽情形。”

“我跟夏新亮一起吧。”文君一邊紮發髻一邊說。

“別啊,多給你添麻煩。你這孩子還小,準點上下班時間都不夠用。”我趕緊制止。

“有她爹呢,我都吸好奶了。再說了,我跟這些人接觸她們更放心,本身我搞這方面的工作許多年了,再者我也是女性。”

“哎,你是不是真特手癢啊?”我看著文君,我也算看出來了,她對破案是真有癮。

“要不我打個報告把你要過來得了,我們真缺人。”

跟梁子約好了8點集合去失蹤的姜明明的暫住地看看,梁子來得很準時,文君先前的鋪墊看來不錯,梁子有什麽跟我說什麽。

據梁子介紹,姜明明是黑龍江人,在他手底下幹了兩年多了,北方人的性格特征明顯——豪爽、耿直,沒什麽虛的。家裏有個父親,有兩個弟弟。她基本有活兒就接,不滑頭,也不矯情。梁子是連續兩回沒聯系到姜明明才覺得不對的,這會兒距離她失蹤已經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