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沒多久,徐燕時和老慶也關了電腦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向園端著剛切好的蛋糕有些錯愕地站在廚房門口,似乎沒料到他們這麽快就走,“這就走啦?不吃蛋糕嘛?”

徐燕時瞥了眼那看起來賣相有點糟糕的“手工蛋糕”,冷淡地嗯了聲,穿上外套,一言不發。

向園想也知道徐燕時不喜歡這種東西,倒也不意外的哦了聲,把蛋糕放在桌上,也去撈外套,“那我送你們下樓。”

被徐燕時冷淡拒絕,“不用了。”

向園被嗆住,見他一副拒人於千裏的模樣,心裏一沉,倒也不知怎麽往下接,幹癟地說了句“那送你們到門口。”

老慶嘴饞,臨走時趁徐燕時不留神,捎走了一塊蛋糕,在電梯裏吃的時候,還不死心地問徐燕時“真不吃?”

徐燕時眼皮都不擡,在手機上查看明天的行程“不吃。”

老慶滿嘴奶油,看著電梯不斷下降地數字,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男人是不是離過婚才顯得更有魅力?”

徐燕時似乎是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沒接話。

結果兩人在停車場又碰見了剛才那個一身羊絨的中年精英男。

地下停車場空曠,三人迎頭碰上,剛鎖了車的路東也是一愣。還是老慶自來熟,畢竟手裏拿著人剛做的蛋糕,他舉著蛋糕,跟路東示意了一下“蛋糕很好吃。”

路東微微一笑,低沉的男中音,連頭發絲都透著斯文有禮“謝謝,歡迎下次再來。”

徐燕時目光跟他微微一交匯,很快錯開,沒交流。

就連見慣了商場風雲的路東都有一種棋逢敵手的錯覺,他眼神沉得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整個人又冷又傲,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非常難相處的人。路東心裏沉了下,有種脅迫感。

然而,等徐燕時上了車,路東心裏的脅迫感就煙消雲散了,神清氣爽地甩著手中的車鑰匙去摁電梯——

至少,在經濟基礎上,他贏了。

老慶雖然覺得路東的車很帥,但路東整個人透著一種陰陽怪氣地優越感,有點過度的做作,反正就剛才那幾秒的相處讓他太不舒服了。雖然徐燕時也高冷,但他渾身上下坦坦蕩蕩,不過度修飾自己。就是這麽些年,性格壓抑了些。

黑色的大眾高爾夫,淹沒在城市的主幹道,兩旁的街景漸漸繁榮起來,樹木在黑夜靜立,一字排開地乳白色路燈照著這平直寬闊的馬路。

路燈映著徐燕時的臉,面龐冷峻,表情晦暗不明。老慶一只腳搭在他的前置台上,神情放松地看著前方的紅綠燈,“老徐,說實話,你要有錢,肯定比剛才那男的帥一百倍。而且,你要想掙錢,還難?分分鐘的事好不好,你忘了咱們以前——”

正在等紅綠燈,徐燕時人靠在駕駛座上,腳踩著刹車,目光冷淡地別開眼看著窗外,打斷“沒必要提以前,我現在確實沒錢。”

太久沒說話,嗓子有點啞,尾音有點沙,說完,他咳了聲,清了清嗓子。

老慶“可園妹妹也說了,她就喜歡沒錢的。”

前方跳了綠燈,徐燕時微微擡腳松了刹車,似乎是笑了下,“那你知道她交的每一個男朋友,都是什麽背景?她說她喜歡沒錢的,你就信?”

老慶一愣,“你倆認識這麽久了嗎?”

徐燕時不動聲色地說“高中同學。”

老慶了然地哦了聲,又忽然想起來一個事情,“她是你高中同學?那她認不認識封俊啊?”

一路疾馳,窗外風景飛速地往後倒。

徐燕時攥緊方向盤,半晌,低低嗯了聲。

老慶渾然不覺他的異樣,自顧自地說“反正我也不懂女人,老鬼說女人就是一種口是心非的動物,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判斷的,只不過看今晚你倆你來我往的好像挺有戲的,但是如果真照你這麽說,每個男朋友都挺有錢的話,那你倆肯定沒戲,或許這就是她跟男人相處的一種模式?我靠,你不會才是備胎?”

彼時老慶發現向園發了一條朋友圈。

拍了個生日蛋糕,祝羊絨男兒子生日快樂的。

“我怎麽覺得現在劇情有點反轉了,這羊絨男才是男主角?”老慶收了手機,側頭看了眼徐燕時冷淡英俊的臉,問,“那你對她什麽感覺?別是這麽短時間就陷進去了?”

徐燕時笑了下,似乎是不屑“你當我毛頭小子情竇初開?”

老慶裹緊了大衣靠在副駕上,另一腳也架上前置擡上,得得瑟瑟地說“可不嘛,你又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

徐燕時冷瞥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把腳拿下去。

老慶慫了,收回腳,又語重心長地勸他“不過老徐,開玩笑歸開玩笑,咱們這個年紀正兒八經找對象的話,可能還是得考慮各方面的條件因素,感覺是一回事,合不合適才是最重要的。要真不合適,感覺再對都不能往下走,不然最後肯定兩敗俱傷慘烈收場,這種例子,咱們還見得少麽?就拿咱們那幾個兄弟來說,老鬼為了理想跟談了十二年的女朋友都掰了,現在,肺癌中期。張毅,毅哥,你看,他老婆多有錢啊,典型的家裏有礦啊,當初我們怎麽勸都不肯聽,他毅然決然為了愛情入贅,孩子都跟老婆姓,現在呢?人孩子天天問,爸爸爸爸,為什麽其他同學都跟爸爸姓,只有我跟媽媽姓呀。蕭霖,咱小霖哥,結了婚還不如不結婚,天天被老婆管著,上回打個車都沒錢還讓我給他轉二十車錢,這丫到現在都沒還我,說是這兩天的早餐錢老婆還沒發放。我聽著都磕磣,反正這幾年,兄弟幾個都過得不太好,所以我勸你,考慮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