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寫信

“你眼中那些所謂的不完美,在我這裏,都是很可愛很可愛的地方。”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說這樣的話,寧歲被吻到的睫毛輕顫,連呼吸都忘記,閉著眼,將腦袋埋在謝屹忱肩頸裏。

耳邊是沸反盈天的心跳聲。

咚咚咚地撞在心口,像有蝴蝶從花朵裏飛了出來。

寧歲一直以為,只有完美才值得被愛,只有做得好才會得別人欣賞喜歡,原來不是這樣麽。

所有的弄巧成拙,所有的忐忑露怯,在他眼裏也是可愛的嗎?

寧歲伸出手臂摟住謝屹忱的脖頸,呼吸燙燙的,和心一樣,她不知道要怎麽表達當下的心情,於是就拱著腦袋蹭了蹭他下頜。

她悉悉索索片刻:“真的嗎?”

聽到頭頂傳來他清緩的聲音:“嗯,真的。”

寧歲安靜趴著,聽他胸腔裏的聲音,心像是溫泉,也像是剛才剝開的飽滿的橘子蜜,被撲簌簌地擊中:“對不起。”

謝屹忱一頓,氣息壓下來些:“這又是為什麽道的歉?”

寧歲低頭:“高三的時候,不該一聲不響就跟你斷了聯系。”

那個時候她只顧著緩解自己的不安,其實也沒有去考慮他的感受。

所以完全不知道,那個時候突然再也沒收到回復,他是怎樣一種心情。

這麽想著,寧歲悶聲問:“你那時候,是不是有點生氣。”

謝屹忱沒說話,掌心靠過來,蹭掉她臉上的濕潤。寧歲緩了半拍,擡起頭看他,卻撞入謝屹忱漆黑深沉的眼眸中。

“沒有生氣。”他嗓音低沉。

寧歲抽了抽鼻子,哪怕近在咫尺,仍然想要細致打量他臉上的表情。

她怕他在這塊的情緒有所隱藏,不想展露出來。

也怕自己安撫得不夠到位,還是讓他有所介懷,所以心裏始終提著一口氣。

就在寧歲忐忑的時候,謝屹忱也同樣凝視著她,片刻,手伸過來捏捏她耳朵,輕嘆:“都哭成小花貓了。”

寧歲一頓,能感覺到自己耳尖又熱又紅,謝屹忱揉了揉她臉頰,親昵道:“真沒生氣。”

他很坦誠,眼神幹凈:“但確實有點失落。”

寧歲眼巴巴地看著他,立刻聯想到後面的事情,抿唇道:“那,如果不是在雲南遇到,我們是不是就會錯過了。”

寧歲發現,如今就連這樣的假設,都會讓她覺得心裏澀澀地發酸。

沒有辦法去深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會。”謝屹忱驀地出聲。

他語氣很篤定,寧歲怔了下,心裏似漣漪般浮動。

她擡手揪了揪他領口的系繩,略含著鼻音:“……你怎麽知道。”

是那種不自知的撒嬌,謝屹忱低斂著睫看著她,倏忽笑了:“我都記著呢。”

寧歲茫然:“嗯?”

謝屹忱刮了下她鼻尖,覺得她這種不在狀態的時候也好可愛:“我記得你的名字,你的樣子,知道你的學校,一打聽就能打聽到。”

“你同班那個搞物競的,是叫程峰吧,後來我找他要了你的微信。”

謝屹忱混不吝地揚起眉梢,慢悠悠道,“我都想好了,一到北京就去找你,問清楚什麽緣由,到時候就算你不想見我也不行,所以,我們不可能會錯過。”

寧歲聽得發怔,心跳撲通間,擡眸對上他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

一片安靜之中,謝屹忱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顆青提味的軟糖,塞進她手裏。

鋸齒狀的包裝印在她掌心裏,不過寧歲沒看那顆糖,只看著他。

此時電影浮動的光影仍然在朦朧地映照著,暗暗的淺橘色,近在咫尺的距離,少年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彼此都滾燙而熱忱。

“謝屹忱。”

重逢之後寧歲格外喜歡叫他的名字,連名帶姓,每個字都念得清楚。

謝屹忱斂眸,喉結動了動,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嗯?”

寧歲說:“好像還沒對你說過呢。”

“什麽?”

她心跳很快,盯著他看了須臾,忽地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下:“我好喜歡你。”

冬季末尾的槐安其實也很浪漫,夜色靜謐,路燈下瑩瑩都是暖光,偶爾有身著大衣的人們結伴同行,影子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很長,空氣涼爽而清冽。

電影還差一點沒看完,不過寧歲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電影上了,兩人從封閉的室內出來,重回寬敞幹凈的街邊。

又經過那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面的亮光透出來,寧歲收到寧德彥發的消息,催她回去,她就停下來,拿手機給寧德彥回了幾句。

便利店時不時有人進出。寧歲回完消息,擡頭悄悄看謝屹忱。

他單肩松散背著包,漫不經心地插著兜,眉眼懶倦地看著對面街道,姿態卻很耐心。

細看,和銳利的黑發黑眸造成極致反差的是嘴唇,淡色嘴角還有些明顯的紅,傷口細碎,是剛才和她在私人影院裏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