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豬油糖炒面

太子柱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君父安慰的時刻。

直到老秦王讓人送太子柱離開,並附帶送了許多安慰的賞賜時,太子柱還處於懵圈中。

太子柱:有點嚇人!

老秦王以為太子柱還沒有從憤怒中回過神,長籲短嘆,原來太子柱還有這麽憤怒的時候。

“朱襄那豎子真是……”老秦王想來想去,把範雎招進了宮。

他能說心裏話的人,還是只有範雎。

範雎已經過著悠閑的退休生活,偶爾去鹹陽學宮教教弟子,身體比之前圓潤了一圈。

他還不知道朱襄發生了什麽事,耐心聽完老秦王抱怨之後,才委婉詢問朱襄做了什麽蠢事。

當他得知朱襄跑到黔中郡去之後,十分疑惑道:“君上不是讓朱襄去蜀郡,他怎麽能把政兒……把公子政丟在成都,自己跑那麽遠?”

秦王愣了一下,拍桌道:“對啊!”

君臣二人面面相覷。

老秦王和太子柱聽到這個消息後,條件反射開始擔心朱襄的安全,居然忽視了這麽重要的事。

李牧為什麽能去黔中郡?因為李牧是主管整個南方戰線屯兵的大將軍,老秦王在李牧南下時已經拜其為將,李牧有權力在南方隨便行動。

但朱襄雖然沒有固定職位,但他對老秦王說的是去蜀郡,那麽他就應該一直待在蜀郡。

而且嬴小政還那麽年幼,朱襄怎麽把孩子丟在成都自己跑了?

這算什麽事啊!換做其他人,腦袋都不夠掉!

老秦王扶額,範雎嘆氣。

兩位老人有一種為不著調的孫輩收拾爛攤子的疲憊。

“政兒很安全。”老秦王在範雎罵朱襄前,率先道,“朱襄在信中寫道,李冰忙於建堤壩的時候,請他暫代郡守。他忙於春耕,便將大部分事交給了政兒。所以政兒才在成都走不開。”

範雎臉皮微微抽搐:“朱襄在鹹陽的時候,讓政兒代他審核長平的稅賦。等到了成都,又讓政兒幫他暫代郡守。他居然還好意思說無聊?他無聊難道不是把事都推給了政兒嗎?!政兒才多少歲!!”

要是朱襄在他面前,高低得踹朱襄幾腳!

老秦王頻頻點頭。朱襄的想法和行動,真的是太難理解。難道朱襄就不怕擅自離開蜀郡,被自己怪罪嗎?!

兩位老君臣討論了許久,得出一個結論,朱襄在政治上的聰明才智處於時在時不在的狀態,當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大概所有聰明才智都離家出走,心中什麽都沒想。

“君上,這次一定要狠狠罰朱襄!”範雎建議,“君上舍不得打他,好歹罰他的俸祿,關他的緊閉!”

老秦王認真地問道:“他什麽時候用過自己的俸祿?他在鹹陽吃寡人的羊,到了成都肯定牽李冰家的羊。罰他的俸祿有什麽用?”

範雎:“……”

老秦王又道:“關禁閉對他也沒有用,他說不定會睡到日上三竿,更令人生氣!”

範雎:“……”

範雎嘆氣:“削他的封君?”

老秦王道:“看他在黔中郡幹得如何。如果幹得好,就功過相抵。”

範雎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君上的意思就是不追究了。

指導種地,朱襄怎麽可能幹得不好?

範雎發覺,自從朱襄離開之後,老秦王對朱襄的容忍程度高了許多。朱襄離開得很正確。

“也不能就這麽放過他。”範雎道,“李冰尊敬他,李牧縱容他,朱襄孩子心性,離開了能管教他的長輩,就像是魚入了水中,誰也管不住他,他連謹慎都丟掉了。”

老秦王道:“先生的意思是,寡人應該派個管得住他的人,去送斥責他的詔令?但管得住他的人,哪裏經得住顛簸?”

老秦王想了想能管得住朱襄的人,除了一眾老人之外,就是朱襄的夫人雪姬。就算他不將雪姬留在鹹陽牽制朱襄,以雪姬的身體,也經不住長途跋涉。

範雎想了想,的確如此。

雖然家裏幾個老家夥身體都還算硬朗,但南方有瘴氣,他們經不起折騰。

“可以讓他們給朱襄寫信,與君上的詔令一同送給朱襄。”範雎道,“雖然君上舍不得傷到朱襄,但若是長輩的戒尺,朱襄還是應該多挨幾下。”

老秦王同意了範雎的建議。

他本來想直接當做沒有發現朱襄在此事上的僭越,但範雎十分公正,強烈要求懲罰朱襄,他也覺得該給朱襄一點小小的教訓。

比如看著朱襄被家裏幾位長輩追著揍。

老秦王將這件事交給了範雎,讓範雎轉告朱襄家中的長輩。

荀子掰斷了椅子把手,廉頗拍裂了桌子,白起捏碎了手中的木珠子。

幾個朱襄的同輩友人本來很生氣,見到長輩比他們更生氣的模樣,忍不住抖了抖。

子楚攏了攏衣袍,道:“朱襄、朱襄也是好意,不想見到黔中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