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魔鬼交易

M018年1月22日

我頭痛欲裂。白天醫生走進來,遺憾地向我宣布了一個壞消息,他們沒能保住我的左眼。也就是說,我未來都只能與繃帶和義眼為伴了。

醫生走後,我還沉浸在落下終身殘疾的悲痛中,他攬住我的肩膀安撫我,問我還記不記得這個世界上存在畸體和畸核,身體有殘疾的人可以去碰碰運氣,如果能成功鑲嵌一枚畸核,豈不是因禍得福。

自從我醒來,他就在不遺余力地安撫我,實際上他傷得比我重太多,白天我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他卻只能躺在被窩裏,連頭也一起蓋住,一動不動地養傷,狀態很差。

趁他沉睡期間,我上網查詢了一下,原來自稱我男朋友的那個粉頭發的男人在畸獵公司地下鐵工作,對畸體十分熟悉。鑲嵌畸核成為載體人類也算一種補救殘疾的辦法,我暫時不再難過。

他一直沒醒,我悄悄離開病房,四處閑逛,隔壁病房正在吵架,我趴在門邊看了一會兒熱鬧。

裏面總共有四個人,都是彪形大漢,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全身包裹繃帶,像個粽子,只剩一條左腿,一只右手,身上連接著復雜的監測儀器,大概快要斷氣了,剩下三個兄弟在爭論如何分配財產的事情。

問題的焦點在於,床上受了重傷的那個男人失憶了,說不出把財產藏在什麽地方,所以剩下三人一直在奮力搶救他,不準他死。

經過我的偷聽,加上去網絡上查找一些他們談話中陌生的詞匯,我分析出了他們經歷的始末。

他們是不受公司統一管理的遊走獵人,也會去獵殺畸體,但這一次他們其中一位想碰運氣去與一只畸體契定,所以進入了那個畸體的繭,其他三人在外面等他。

但進入繭後,這個人發現自己對付不了化繭期的畸體,所以拼命想辦法逃出來,而他也確實逃出來了,只不過看狀態活不了多久。

這個男人命不久矣,卻依舊矢口否認自己進入過繭,聲稱自己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而其他三人堅持認為他在撒謊,只是想私吞他們辛苦積攢的家底而已。

同一天內失憶發生的頻率怎麽會如此之高,這引起了我的警覺。

M018年1月23日

他在午夜以後睡醒,睡眼惺忪地坐在床沿邊,臉頰稍微紅潤了一些,沒有昨天那麽虛弱了。

習慣了他的容貌之後,我覺得真的很美,甚至開始覺得他的面貌似曾相識,我打瞌睡時會夢到與他親吻,在冰冷的病房裏,他是唯一的熱源,我實在太冷,只能被迫靠近他,盡管我不太信任他。

我以為他會借此機會對我做點什麽,沒想到他只是關切地問:“房間裏很冷嗎?我忘了。”

然後他面對面抱住我,手指在我背後打圈,我感覺到一股溫熱烘烤的感覺從背後出現,脊背癢癢的,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紋在了上面似的。很奇怪,我真的覺得不冷了,他松開我之後我依舊覺得很溫暖。

我強烈地覺察到他似乎把什麽未知的東西留在了我身上,但我沒有證據。

他帶我辦理了出院手續,開車帶我回家。我望著窗外一路星月,覺得這個人溫柔得有點可怕。他眼睛裏充滿了一種非我不可的執念,很瘋狂。

到家之後,我們著手尋找適合的畸核來填補左眼的空白,他借著工作便利為我弄來了兩顆不錯的畸核,一枚是三級紅色的幻室核-言禁咒,能力是以言語操控對方,另一枚是一級銀色的裝備核-uzi無限子彈,能力顧名思義,是把能擊穿畸體的槍。

可惜我都鑲嵌失敗了,他安慰我沒關系,因為鑲嵌畸核本身就存在成功率,有的人一輩子也找不到能鑲嵌的畸核,這需要一些運氣和等待。

他給我點了一份牛肉拉面,把我安頓好之後去就上班了,傷得這麽重還要去工作,壓力好大的樣子。

我邊吃面邊在學校內網查閱畸體和繭相關的資料,眾多資料顯示,人是無法活著走出繭的。

畸體的繭殼自帶一種保護機制,即禁止任何契定者以外的生物活著離開,這樣可以有效避免繭內情況暴露,以此保護內部的畸體不受侵害。

那麽隔壁病房的殘疾男人是怎麽活著出來的?

M018年1月28日

我在臥室的床底縫裏摳出來幾張設計圖紙,繪圖方式很稚嫩,完全不標準,只不過內容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其中一張是一份毒物提取裝置的設計圖,應該是用來從蘋果核裏提取氰化物用的,另一份則是一枚球形機械抓手,這種抓手的設計很殘忍,一旦抓到人身上,必須先向內扣一下,才能打開,也就是說如果被它抓住了肉,就必須向下壓直到咬下一塊肉來才能打開。

除此之外我還摳出來一張搓成團的日記紙,上面用近乎威脅的語言說想把乖孩子做成人皮標本,什麽我愛他,他愛它的,一些嚇人的瘋話。